耿南仲猶豫了片刻,正欲開口,卻見那太監嫌棄的擺擺手:「速速離去,莫要打擾陛下清靜!」
「微臣告退!」
耿南仲朝着東宮拱了拱手,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唉!
陛下到底是惡了自己。
回到大殿,一眾朝臣立刻迎上來。
孫傅問道:「怎麼樣?」
「陛下不見。」
耿南仲苦笑一聲。
吳敏眉頭緊皺:「這這可如何是好?」
眼下外城被攻破,東京城危在旦夕,陛下竟然當起了甩手掌柜
現在逃是沒指望了,只能期望李綱堅守住內城。
喊殺聲幾乎持續了一整夜,東京城內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發抖。
每一次火器與野戰炮爆炸的巨響,都讓百姓們的心狠狠顫一下。
天光破曉,喊殺聲終於漸漸停歇。
南熏門的城門從內打開,仇牛等人率領一眾青州軍,整齊的列在城門兩旁。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傳入眾人耳中。
韓楨騎在戰馬之上,邁過城門,踏在御街之上。
身後是史文輝、謝鼎與趙霆三人,以及老九等親衛。
「拜見陛下!」
仇牛與麾下將士齊齊躬身。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東京城,卻是以一個征服者的姿態。
御街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商鋪,一眼望不到盡頭。
韓楨心中不由驚嘆,僅是外城都繁華至此,內城還得了?
不愧是東京城,這世間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
收回目光,韓楨看向一旁的仇牛等人,笑道:「此事你做的不錯,記你一大功!」
仇牛哭喪着臉答道:「陛下,不是俺做的。」
潑天功勞飛了,這讓他如何能不傷心。
按照原定的計劃,散播謠言後,再利用雞鳴狗盜之術,整出幾樁奇事,接着煽動百姓,製造混亂,裏應外合一齊拿下東京城。
若是成了,一個旅長之職,絕對跑不掉。
結果,還沒等他動手,城門就自己開了。
到手的旅長,也沒了。
韓楨挑了挑眉,略顯詫異道:「不是你乾的?」
「不是。」
仇牛搖搖頭。
在青州軍中,冒領軍功乃是重罪,一旦被查出,按律當斬。
韓楨問道:「那是何人所為?」
仇牛如實答道:「據岳旅長說,是一名叫秦三兒的潑皮率領上千難民打開了城門,那秦三兒腹部中箭,如今還在軍營中醫治。」
一介潑皮,帶領上千難民,便打開了城門?
一時間,韓楨有些恍惚。
對他而言,趙宋是一個荒誕不經的朝代。
荒唐的皇帝,荒唐的臣子,甚至連這東京城的百姓,都格外荒唐。
這樣一個荒誕的王朝,以如此荒誕的方式被攻破京都,倒也顯得合情合理。
回過神,韓楨感嘆道:「市井之中,亦有豪傑。命軍醫全力醫治,莫要讓義士寒了心!」
昨夜岳飛已經命軍醫全力醫治了,只是秦明本就身子孱弱,又失血過多,能否挺過來,全看天意。
韓楨又問道:「岳飛和韓世忠現在何處?」
仇牛答道:「岳旅長正在整編宋軍,搜捕一應官員和趙宋皇親,韓旅長則率兵圍困內城。」
韓楨吩咐道:「告知城中百姓不必驚慌,同時讓外城一眾糧商開店營業,價格必須低於往日市價三成。」
仇牛皺眉道:「那些個糧商怕是不會答應。」
「不答應?」
韓楨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道:「他們若是不體面,伱就幫他們體面!」
「末將領命!」
仇牛高聲應道,立刻率領麾下奔赴外城各處米鋪。
「走,隨朕見識見識東京城的繁華。」
韓楨雙腿輕輕夾了夾馬肚,身下戰馬立刻乖巧的邁開四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