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流放到這裏的罪民還在路上,他這邊每一天給幹活的百姓開工錢都是一大筆,能省一點是一點,積少成多。
陳三萬萬沒想到季無涯會說出這麼任性的話,看他動真格的,嚇得當下什麼都招了,「大人饒命,不關我們的事啊!是柯耀祖,是他讓我們幹的!」
柯耀祖那眼神恨不得活撕了陳三。
陳三嚇死了,但比起去修城牆,得罪柯耀祖根本就不算什麼,他趕忙道:「草民說的都是真的,柯耀祖說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滅了許家滿門,只是他進不去衢州書院,更不可能在裏面生事,就讓我們先給許諾山母親一個教訓。
他說城南的人沒見過我們,肯定認不出來,事情辦完我們立馬回城北躲幾日,風聲過了就好了,他還會給我們一人五十文。」
方庭生怒不可遏上前兩步,「他一個遊手好閒的混混,還能給你們一個人五十文?他哪來的錢?」
陳三下意識看向方母,「他說他姑母有錢,每個月都會給他幾百文。」
「阿娘?」方庭生不能忍了。
方母哭哭啼啼,「那是是舅舅舅娘留給你表兄的家財,阿娘只是幫忙看管而已,我也是怕他揮霍了,這才每個月給他一點點。」
方庭生氣到腦子都快炸了,說話聲音都在顫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舅舅怎麼死的!他是被追債的人逼死的!舅娘活不下去自殺,柯家一窮二白,哪來的家底留給他!阿爹,你就這麼由着阿娘胡來?」
方父痛苦的閉上眼睛。
方母被兒子逼問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破罐破摔,「是!是我給他的錢,那又如何?當年要是沒有你舅舅,你阿爹早死了!你舅舅對你阿爹有救命之恩,你阿爹把你表兄當親兒子養又怎麼樣?他能供得起你念書,給你表兄一個月錢怎麼了?」
方庭生的心瞬間涼了,踉蹌着後退兩步,收了眼淚,「不怎麼樣,我只在乎我妹妹的死,今日我必要查清妹妹的死因,替她討一個公道,誰都別想躲過去!」
方母對上兒子執着的雙眼,氣到窒息,「你你不孝!」
周娘子皺眉,上前同季無涯道:「大人,方家的事情我不想管,既然陳三已經招供,還請大人依法處置柯耀祖。」
季無涯還沒說什麼,方母先急了,「親家母,我女兒已經死了!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你饒了她表兄一次吧!我求你了!」
方母不停地給周娘子磕頭。
許諾言下意識將周娘子拉開,眼中滿是對方母的不喜。
方庭生不能理解,大喝,「阿娘!你瘋了嗎?」
方母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於嬤嬤在周娘子耳邊又說了些話。
周娘子面色大怒,不顧額頭上的傷口跳了起來,「大人,方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婦,她如今死得不明不白,民婦懷疑方姑娘不是自盡,而是被逼死的,求大人驗屍。」
方庭生驚怒不定,聞言當即跟着表態,「求大人還小妹一個公道。」
「不可以!我不同意!」方母聲音尖利,情緒非常激烈,死死護着方小茹的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越是這樣越證明方小茹的死有問題。
方庭生忍無可忍,上前用力將方母拖開,沖衙差大喊,「驗屍!」
「不可以不可以!你這個逆子,逆子!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嗎?」方母瘋了似的掙扎,狠狠朝方庭生的手咬下去。
「啊!」方庭生吃痛大喊。
方父嚇死了,衝過去狠狠扇了方母一巴掌,這才將方庭生的手護下,「柯氏!你瘋了嗎?這可是你親兒子!」
方母看到方庭生那鮮血直流的手,一時間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方庭生麻木地護着手,轉身跟衙差去看大夫。
方母怔怔地望着兒子蕭瑟的背影,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徹底崩潰躺地。
仵作驗屍結果很快,方庭生的傷剛處理完,仵作就現身了,「大人,死者身體沒有異常外傷,確實是上吊自盡而亡,但屬下發現死者並未完璧之身,且死前已有兩月身孕。」
眾人震驚,紛紛看向許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