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兩重天,是指有容的身體,從晚上凌晨零點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這個階段是熱的,反之,另外十二個小時,是冷的。」
李千紅耐心解釋道:「長此以往,她的性格也就變得格外古怪,這種病從她記事起,大概六七歲的時候,便被人當做牲口一般訓練。」
「聽說,那人是想將她練成先天靈體,然後將其當成爐鼎一樣吸收,是一種極其歹毒的邪惡功法。」
「有這種事?」
陳平安劍眉擰成一團疙瘩,「一冷一熱,人還沒給弄壞了嗎?能活得了嗎?」
一冷一熱,這種情況很多人感冒都這類症狀,極其難受,如王有容這般,一連持續十多二十年,人受得了嗎?
站在醫學的角度上講,一冷一熱,嚴重破壞人的免疫系統,怎麼活?
換做常人,怕是早就被折磨而死了。
王有容能活到今天,堪稱奇蹟!
「你不信,當時我也不信。」
李千紅苦笑搖頭,想到好朋友悲慘過去,忍不住嘆息道:「可在我們相識的那一年,我們同在夢姨身邊學習,那時候的夢姨,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學生物老師而已。」
「我與有容同寢室,我清楚知道她身體的變化。再後來,我與家中關係緊張,便拜了師傅,入了天策,而有容也在不久後,被白玉京的人帶走。」
「從夢姨口中得知,有容進入白玉京,是夢姨的關係,在白玉京中,有容雖然只是幹着伺候人的活兒,但其實,進入白玉京真正的目的,是緩解她身體帶來的疼痛。」
「上一次你到京都,主要是聯繫不上她,不然上次就讓你給她看病了。」
陳平安皺眉沉思片刻,「只能說試一試,這壓根就不是病,不能像尋常給人治病一樣。」
「而她現在明顯不想跟我們說話,所以」
陳平安聳了聳肩,愛莫能助。
治病,最重要的一點,患者配合。
如果患者都不配合,怎麼治?
患者的信心,遠比藥物更重要。正如很多癌症患者一樣,像是有心理暗示一樣。
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就覺得身體不舒服難受,抗一抗忍一忍暫時就過去了,一旦查出得了癌症,腦子裏仿佛響起一道惡魔的聲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完蛋,沒多久,人真的一蹶不振了。
這種例子數不勝數。
王有容這種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哪個醫生受得了?
一冷一熱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精神分裂症呢。
「要不,我去找有容聊聊,興許能說通呢?」李千紅蹙着秀眉,咬着紅唇道。
「嗯,你問問她吧,若是她願意,我可以試試,但不敢保證一定能有辦法。」
陳平安沒把話說死,這是身為醫者的謹慎。
好比現在任何一家醫院,哪怕只是治療一個小小的風寒感冒,醫生都不會拍着胸脯保證,吃了他的藥就能痊癒。
醫鬧,打掉了醫者的激情和信心。
李千紅去了隔壁房間,陳平安則趁機去了一趟廁所,過過煙癮,一根煙還沒抽完,便聽見李千紅的驚呼聲。
「快,平安,有容暈過去了!」
「別急,我看看!」
陳平安煙頭一扔,跟着衝進王有容所在的客房。
一進門瞬間,陳平安便感覺進了停屍間一樣,冷冰冰的,王有容蜷縮在床上,身體表面更是冒起一層白色霧氣,鼻孔嘴巴不時發出哼唧聲。
「平安,你趕緊看看,有容不會有事吧?」
李千紅急得都快哭了。
「別急別急,有我呢,我先給把脈瞧瞧。」
陳平安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三根手指扣住王有容手腕。
嘶!
只是肌膚剛一接觸,陳平安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真冷!
像是摸着一塊冰疙瘩一樣!
「嗯?這股冷氣來自丹田之中?」
陳平安釋放出一股勁氣,游遍王有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