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提前約好的,也無須再讓人給小俊傳話。
果然輕靈提着籃子在陰涼處稍微等了一會,小俊就從學院大門出來了。
看到是輕靈,頓時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大步走了過來。
這個年齡的少年,幾乎是在竄着長,只過了一個春天,他仿佛又長高了。
夕陽照在他的側臉上,薄薄的月白色細麻夏衫隨傍晚的風揚起,準確地詮釋了什麼是玉樹臨風美少年。
「靈兒!」小俊喚了一聲,接過食籃就不再說話,只含笑看着她。
輕靈如往常一樣嘰嘰喳喳開來:
「小俊哥哥,雲隱師祖這幾天有事,我暫時沒有去道觀,所以今天過來給你送東西。
天氣熱放不住,帶餡的你們今晚就得吃完,其餘的也沒敢多做,這幾天怎麼樣,學院裏熱不熱?」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空調電扇,還好磚木建築的房屋隔熱,到處樹木也多,除了最熱的三伏天,也沒那麼難挨。
小俊笑意更深了:「我就說,靈兒妹妹今天怎麼來了,可別為了給我送東西耽誤了未來在神醫!」
輕靈忍不住笑了,這才告訴他:
「杜峰叔昨天上午來我家了,他和祖父是前天下午到的,先回了道觀。
祖父路上有點累到了,打算歇息幾天,估計休沐日就過來了。
杜峰叔說他心裏不痛快,讓我們先不要去打擾,讓他清靜清靜再說。」
小俊吃了一驚:「師祖他怎麼了,難道去杜家莊遇到什麼事了?或者事情辦的不順利?」
「不是,事情都順利辦成了,杜峰叔也記到族譜上了,娘親的和離書也拿到了,我和小喆也過繼到了杜峰叔名下,杜侯爺也被除族了。」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輕靈搖搖頭:「親手把唯一的親生兒子除族,肯定還被一些短視的族人責怪他狠毒無情,心裏肯定還覺得愧對我的祖母,祖父心裏肯定很不好受。
杜峰說他帶着一壺酒,在祖母的墳前坐了半下午,還是他硬拉回去的。
他本來打算暗中將杜侯爺除族,可又擔心到時侯還是與呂家脫不開干係,就公開把他除族了,還在官府記了檔。
雖然事情做的越絕越能少受牽連,可他心裏肯定也越難受。
杜峰叔說他們擔心平定侯府會在族裏安插耳目,被他們盯梢跟蹤找到你們的下落就麻煩了。
所以事情一辦完他們就趕緊離開了,繞了一大圈才回到京城,路上趕的急,再加上天氣越來越熱,祖父身心俱疲就累到了。
還好祖父的身體底子一直很好,又有雲隱師祖給他調養,所以才沒有病倒,他其實是心病。
杜峰叔說的對,我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等他自己轉過這個彎。」
小俊沉默了一會說:「師祖是我見過的最慈愛、最公正、也最磊落的長輩。
你放心,他的難受也只是暫時的,以後我們一起孝敬他!」
輕靈連連點頭,又說了娘親講的莫要趕狗入窮巷的道理,小俊深為贊同。
「不僅是莫要趕狗入窮巷,我們還要考慮師祖的感受,投鼠忌器,就是這個道理。
算了吧,以後只要他再影響不到你們,就當他不存在,惡人自有惡人磨,由他吧。」
輕靈連連點頭,也只能如此了,總不能讓祖父完全不顧父子之情,何況杜至謙也算不上大奸大惡。
小俊見她頭上出了汗,連忙說:
「前面第四條巷子裏新開了一家叫喜得寶的飲品鋪子,他家有幾款冰飲味道很好,你一定喜歡,聽說到了冬天還有熱飲和甜粥。
剛好今天晚飯後允許出去,八點鐘以前進校門就行,現在還早,我帶你去吃冰飲消消暑,你等一會,我先把東西拿進去。」
說完提着籃子飛快地轉身走了,輕靈輕笑起來。
小俊很快出來了,輕靈正殷切地等着他,白衫綠裙亭亭玉立,笑意溢滿眉眼。
這一世,他一定要護好靈兒妹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和傷害。
晚風揚起,暑熱漸退,兩人一路上趕往喜得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