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兒小心地端着托盤,走到半路人少處,他裝作胳膊困了想歇歇,就把托盤放在花叢後的石桌上。
回頭一看,近處只有兩個奴才在低頭整理花木,其他都在遠處幹活。
他借着花叢的掩護,迅速地把藥倒進醒酒湯里攪拌了一下,又端起來送往寧江松臨時休息的客院。
寧江松有兩個貼身長隨,丁豪守在院門口,祝傑守在屋子裏。
鈞兒擔心地說:「祖母擔心爹爹醉的厲害,又讓廚房煮了醒酒湯,我給爹爹送來了。他怎麼樣呢?醒來了沒有?」
「國公爺現在半醉半醒的,還在嚷着頭疼。」祝傑眼睛閃了閃,把鈞兒迎了進去。
寧江松靠着迎枕半躺半倚在床頭,嘴裏哼哼嘰嘰地喊頭疼,鈞兒說明來意,又體貼地說:
「爹爹喝了醒酒湯還是頭疼,可見份量不夠,所以祖母才讓再煮一碗。
一路走來已經不燙了,爹爹趁熱喝了頭就不疼了。」
白胖俊秀的臉上滿是孩子面對父親的天真和孺慕。
寧江松還是很疼兒子的,也從沒想過後面的事,因為老娘還沒和他商量。
就誇了他幾句,順從地喝了醒酒湯,在鈞兒的勸說下又睡下了,準備等精神恢復了去新房。
小俊親眼看着曾經在娘親的縱容下對他百般欺凌、甚至讓他為之「葬命」的寧江松喝下了那碗醒酒湯,還是被親生兒子下的毒藥,心中有說不出的暢快。
也驚訝於鈞兒小小的年紀就極會掩飾情緒,親手餵父親喝下毒湯卻如此鎮定,和舅舅的輕狂蠢壞根本判若兩人。
看他的長相只有一半像寧家人,難道性子隨了其母?
鈞兒剛走出院子,屋裏忽然傳出驚懼尖利的嚎叫聲:
「國公爺!國公爺你怎麼了?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他和丁豪大驚,兩人飛奔進屋,卻見寧江松身子蜷成一團,在地上十分痛苦地嗚咽抽搐打滾,祝傑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聲哭嚎。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寧江松七竅流血瞬間咽了氣,面容十分猙獰恐怖。
祝傑猛地跳起來:「你們看着,我去請大夫!」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瞬間就跑遠了,丁豪和鈞兒驚恐萬分,兩人跪在地上抱着寧江松大聲叫喊。
許多人聞訊趕來,屋子很快擠的水泄不通,一時請老夫人的報官的,場面亂成一團。
寧老夫人聞訊趕來,看了一眼兒子的慘狀,瞬間就暈死過去。
小俊只覺心中十分暢快。
鈞兒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朝自己的院子飛奔,國公府已經亂成一團,誰也顧不上他。
他表面鎮定,內心其實十分惶恐,做夢也想不到會是這種情形!
他是下藥了,可他下的是慢性藥,娘親明明說了,兩個小時後才會開始頭暈嗜睡,然後在睡夢中死去,為何會這麼快這麼烈?
是不是奶娘給錯藥了?不會的,她是個十分謹慎的人,這麼重要的事絕對不會弄錯。
他也清楚記得娘親的話:
「記住了,黑瓶裝的是立馬奪命的劇毒,只要喝下去天就永遠黑了,所以裝在黑瓶里,千萬不要弄錯了。」
奶娘沒有給錯,那問題出在哪裏?
對!祝傑!是祝傑!
一定是自己剛離開,祝傑就立即給爹灌下一沾即死的劇毒藥,剛好嫁禍給自己!
畢竟自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端着醒酒湯,又親眼看着爹爹喝下,然後剛一出門爹爹就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他應該蓄謀已久,正等機會下手,而自己就是送上門的機會,他不但很快得手,還完美的嫁禍給自己,一定是這樣!
只有揭露出真相,才能洗清自己,弒父的罪名就是死路一條,自己死了不打緊,可姣兒怎麼辦?誰能護着她長大?
對,奶娘,趁這會還亂着,得趕緊把自己藏起來的私房全部給奶娘,將來給姣兒做嫁妝。
他迅速跑回自己的院子,還是奶娘一人在,她扶着門框面如死灰。
「國公爺怎麼會立即死去?不是兩個小時後才有症狀嗎?這下可怎麼辦,
第218章、娘死了,爹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