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這兩撥人後,金富以為不會再有人來了,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就有人稟告說外面又來了兩個人來借宿。
這讓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不過在得知來借宿的兩個人是一對夫妻,而且妻子看起來生病了後也同意了,反正已經留下了四個人,再多兩個也沒什麼。
次日,他才見到了那對夫妻,丈夫看起來老實忠厚,妻子雖有病容,但也像是個本分的,並無其他不妥,心中的那一點疑慮也就沒有了。
加上今日是他兒子滿月酒,所以在三對客人早上同時向他辭行時,他不禁出言挽留他們多留一日,有這幾個客人,他這滿月宴才不至於辦得太過冷清。
他將此事告知妻子後,妻子也覺得這樣很好,笑道:「我也正發愁孩子滿月這樣冷清不好呢!有這些客人也就夠了,只是你也要早和他們招呼,讓他們不必送些什麼,這幾個人看起來都是窮苦出身,別留下人家反而讓他們不自在,咱們不就是要個熱鬧嘛!」
金富一聽,連連贊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到。不過直接推脫倒是不好,無論他們送了什麼,我到時候回禮送的更多些就是。」
他們夫妻有商有量,又說了些旁的,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昨日置辦的東西足夠多,今日所以今日多了幾個客人也完全沒有問題。
金富東看看,西看看,確認各個方面都沒有問題逐漸放鬆下來。
他轉身往招待了那些客人的廂房而去,順便告知一下滿月宴開席的時間。
他家中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僕從,看門的吳伯,從他父親時期就侍奉在此,他的妻子則負責燒飯。而昨日跟他出門的王六,與其兄長王五會兩下拳腳,一起擔當護院。
除此之外,就只有他妻子身邊跟着個小丫頭服侍。有了兒子之後,他又招了個奶娘。
這樣算下來,他家中人也不少,他幻想着將來兒子長大娶妻生子,子嗣繁茂,家族也越來越興盛,不由得更加開心。
沒等他開心多久,就被一聲怒氣沖沖的斥罵聲吸引,他繞過前面的一處假山,就見到來此借宿的那對父女站在門口,那位父親正在罵着女孩。
男子粗聲粗氣,惡狠狠扯着小女孩的一邊袖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只有這一件衣裳還被你弄壞了,既然不願意穿,那就乾脆別穿了。」
他用力往下扯着衣服,小女孩被嚇壞了,只是扯住衣服不停地哭,是那種無聲地,絕對不會惹人厭煩的哭泣。
金富如何看得下去,忙現身調停:「這是怎麼了?走到那邊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
其實他們父女的聲音並不大,金富不過是不想留下偷聽這種不好的映像,故而有此一說。
剛剛還罵孩子的男人臉上神情不自然起來,腮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才道:「讓您看笑話了,但您也知道我們這樣的窮人,能有一身出門的衣服多不容易,這孩子還把唯一齊整的衣服給弄破了,我這才急了眼,說了她兩句。」
小女孩十分乖覺,已經伸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垂着頭站到了一旁。
金富心生憐愛,做出理解的樣子,道:「難怪你生氣,不過她看着就是乖巧的,定然不是故意的,我家裏閒置的衣服也有幾件,你要是不嫌棄,我一會讓人給你們送過來。」
「不用,不用,」男人連忙拒絕,「原本叨擾兩天已經夠了,怎麼好再收您的東西。您這樣豈不讓我們無地自容?」
金富道:「千萬別和我客氣,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們肯多留一天,你們要是不在,今日小兒的滿月之宴就只能我們一家三口過了。」
他見男人不再繼續訓斥女兒,又囑咐了一下多久後開席,這才要離開。
他這邊離開,那邊男人也拉了女兒進屋,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後面又傳來了「咣當」一聲,似乎是椅子摔倒的聲音。
他懷疑男人拉了女兒進屋繼續訓斥,有心再去敲門,但想了想卻沒有動,怎麼說那也是人家家務事,一來一而再再而三干涉確實不好,二來父母子女間偶有爭吵再爭吵不過。
聽了一會兒,之後再沒有什麼聲響傳來,放下心來去往下一間屋子,是那對母子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