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古就是工商繁茂之地,而工商帶來的利益遠超土地!有了足夠的銀子,自然能夠培養出足夠多的人才!所以江南的士紳們培育出了大量的官員充斥朝堂,而這些出身於江南士紳的官員們又怎麼可能對自家人,甚至是自己身上動刀呢?
還有人說大明朝不是分為南北二榜嗎,南北***分成,北方的官員應該會贊同在南方徵稅吧?可是大家卻忽略了一件事,江南的錢財比較多,對於培育讀書人身上投入的就多,產出的讀書人質量自然就要高一些!
再加上又多出兩成的份額,相互攀扯之下,北方出身的官員往往就處於較低的層面上,而真正在朝廷當中有話語權的全是南方人!
就以萬曆朝為例,張居正出身湖北江陵,就是現在的荊州市!申時行出身南直隸長洲縣,就是現在的蘇州。王錫爵出身南直隸太倉人,也是蘇州人。張瀚是浙江杭州人!
唯獨一個次輔張四維是出身於北方,但是獨木難支!而且張四維家中本就是鹽商出身,屬於商賈世家,又怎麼可能願意收商稅!更何況他還覬覦着首輔的位置,想要討好那些官員來支持他還來不及,就更不可能支持收取商稅了!
所以換句話說,大明的高層官員往往都是出生於江南的富貴階層,而這個富貴階層的人基本上要麼是大地,主要麼是大商人,也是商稅的主要來源。
他們不斷的培養讀書人,然後讀書人進入朝廷當中為官,他們圍觀後就庇護着這個階層,然後在庇護之下,這個階層飛快的繼續壯大,再將更多的錢財繼續投入到教育宗族子弟讀書,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任何想對這個階層收取商稅的人都是他們的大敵,所以反對收取商稅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想像中寒門出士子的情況在這種近乎於知識壟斷的情況下很難出現!即便是出現了也會迅速的被士紳大戶通過聯姻等手段吸納到自身的體系當中。少量想要打破禁錮的人要麼莫名其妙的得了各種罪名消失在官場之中,要麼只能在方寸之間掙扎,不得施展!就像海瑞固然有個「海筆架」的稱號,但是細想他的所作所為從未超出官場的紅線,這才是他可以善終的原因!
所以到了大明後期,國家的財政日益困窘,就連宮中的用度也接濟不上!皇帝不得不派出宦官充當礦監、稅監等,前往各地收取錢財。而文官們卻利用手中的輿論權利直接將這些宦官描繪成貪得無厭,搜刮地方的女干賊!
可實際上是這樣嗎?未必!那些宦官搜刮到錢財,除了中飽私囊以外,至少還能有一部分進入到宮中和朝廷當中,而文官們搜刮到的錢財則盡數進入他們的私囊!
可是偏偏一旦有人反對,瞬間整個朝廷的輿論就會偏向這些人!這是因為這些人維護了商稅階層的利益!而普通百姓們根本毫無見識,自然是人云亦云!反正當地的輿論都掌握在商稅大戶和讀書人手中,他們說什麼,那些百姓就信什麼,自然是會把這些宦官當做女干賊對待!
而這些事情又會堂而皇之的記錄在史書當中,成為文官教育下一代皇帝的範本,指望着再教出一個糊塗皇帝來,好為維持他們的利益!
所以劉昊嘉的奏本剛一到京師就被泄露了出去,一時間京師震動!早朝上更是人滿為患!可是他們的理由又不是那麼特別的充分,因為收商稅這件事情還真就是朱元璋在位時就定下來的事情,只不過稅額低到讓人髮指!.
所以這些官員一個個出班慷慨陳詞,引經據典的反對收取商稅,理由也不過是這麼幾條罷了,說服不了人,就只能是將矛頭直接對準劉昊嘉本人!
萬曆帝耐着性子聽過一陣後抬手說道:「諸位卿家的意思朕聽到了!先說諸位說的最多的一件事。那就是你們認為武寧候所收的銀子恐怕要被貪墨,是也不是?」
剛才講話最大聲的一個御史立刻說道:「陛下,武人粗鄙,世人皆知!武寧候及其麾下或許陣戰廝殺尚可,這等國事貪墨做不來的!所以讓他們行稅收之事,那無異於開門揖盜啊,還請陛下三思!」
萬曆帝看了他一眼之後說道:「你這話說的毫無道理!武寧候若是粗鄙,又怎麼治得了天花?而且武寧候尚未收稅你就斷言他就說他和麾下一定會貪墨,這豈不是憑空誣告?而且你真的把奏本看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