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這些炭你們留下吧,錢拿着,數數對不對。」
梁豐年上前來,打開錢袋,伸手在裏頭點了一遍。
回頭對閆玉道:「對數。」
閆玉朝他使了個眼色。
梁豐年眨眨眼,遲疑道:「要不我再數一遍?」
他一邊說着,一邊靠近剛剛那個遞錢過來的,一看就是這夥人的頭頭。
對方倒沒不高興,孩子嘛,怕出錯就再數一遍唄。
「多了!」梁豐年看着小二比劃的手勢從裏頭摸出一指甲蓋大小的碎銀來,塞了回去。
「叔好心幫咱,咋能按市價賣你,咱都曉得,叔這頭吃的用的還有這燒火的柴炭都是城裏給送來,不用自己花銷,咱這些炭,還得叔搭着人情讓人捎帶回谷豐再賣了,眼看着天就要暖和,這炭價許是就要掉,叔願意幫咱咱心裏感激,可不好叫叔吃虧。」閆玉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話,說的人心裏這個得勁。
他是不圖啥,想着大冷天幫這些孩子倒下手,等谷豐那邊來人,順道帶回去就賣了。
別說虧,說不得他還得賺點。
可瞧瞧人家娃子這小嘴,明明是想塞錢給他,卻說的這麼好聽,事也辦的大氣。
「好些日子沒見你爹了,最近忙啥呢?」閆玉這一通叭叭倒是讓他將人對上號了。
這不是閆二,不,閆二秀才他家小子麼。
之前裹得太嚴實,他愣沒瞧出來。
「我爹在王府掛着差,每日忙進忙出的,近來更是好些日子沒着家。」閆玉張口就來,說得滴水不漏。
「王爺要去樂山府,眼下正走到咱谷豐,你爹既是在王府當差,又連日沒回家,說不準也在。」
閆玉心說我也是如此想,不過所想的對象不是我爹,而是我大伯。
「叔,王爺要去樂山,得從這走吧?有沒有說啥時候來?」
去谷豐城道不近,閆玉想留在這堵人試試。
「咋個?想看個熱鬧?」
「可不!王爺天天待在王府裏頭也不出來,咱都沒瞧見過。」梁豐年小聲嘀咕道。
周圍幾個小子全都點頭。
「那王爺出行可是威風,隨行的還有剛打勝仗歸來的大將軍,手下都是精兵強將,又高又壯,走起路來呼呼帶着風,可凶可凶,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瞪上你們一眼,你們那小心臟呦,都得砰砰跳,哈哈哈!」
小狗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被梁豐年趕巧瞧見了,朝他津津鼻子。
小狗子趕緊收拾表情,用自己的小臉演繹着啥叫沒見過世面。
孩子們三兩下就將這人肚子裏的存貨掏了個乾淨。
「表舅!」
「風表舅!」
「風表舅!」
大傢伙熱情的和風大年打招呼。
喊表舅的是閆玉,她爹隨着戚家叔伯喊,她隨着她爹喊,沒毛病。
喊風表舅的這些,則是聽他們頭頭這麼喊,也慢慢喊起來。
「你們咋來了?」風大年瞠目結舌。
這一群小傢伙,他要是記得不錯,是跟着民團走了吧。
嘶!
他快速將孩子們帶到一邊。
他一琢磨不好提薛總旗的名,就含糊了一下「那誰還有你爹他們沒來吧?」
「沒來沒來,表舅放心,我爹他們離這遠着呢。」閆玉笑呵呵說道:「倒是表舅你,咋過來了?剛二鐵哥說看着像你,咱們都不敢信呢!」
王爺要去樂山府,邊軍卻不能越府而行。
駐紮在邊
界處自然就需要輔兵先行一步,安營紮寨,將營地收拾妥當。
「在哪都是幹活。」風大年聽到閆老二等不在附近,眉眼都平和許多。「我還正要托人給你大伯送信,等這邊活做完,我就回齊山府去。」
「表舅自己走?不妥當吧,咋不問問村里人,肯定有不少人家要返鄉。」
北戎一除,就像搬走壓走虎踞身上的一塊大石頭。
小安村人也是虎踞人,同樣覺得身心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