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到京兆府衙門門口,車夫還沒從恍惚中回過神。
「去通傳,就說我來了。」薛棠說。
原主在家裏囂張慣了,車夫也沒覺得不對,除了是第一次聽見夫人淡淡清冷的嗓音之外。他不由再次確認,「夫人,真的要親自去接三公子嗎?」
「嗯。」薛棠將車夫的為難神色盡收眼底,「怎麼?有何不妥?」
她知道原主把秦眀淵的弟弟妹妹都捧殺了,嬌慣的一個比一個紈絝,正是如此,修理就更要趁早。
秦眀淵在前方奮勇殺敵,回頭發現家裏成了這樣,他們倆恐怕要大戰三百回合。
原主作孽,她來收拾爛攤子,誰讓她借着人家的身體重生了呢?
還債是其一,其二人的能力不該用錯了地方,她不允許。
這些玩意兒在家裏惹是生非算什麼本事,有能耐都去上陣殺敵,或者去朝堂上舌戰群儒,再或者去賑濟災民
雖然這裏算不上太平盛世,但至少沒有外星人入侵,人間還算海晏河清,怎麼就不知道珍惜?!
薛棠堅定的朝着衙門走去。
車夫提醒,「夫人,三公子在牢裏,那裏不乾淨,我去請官差將人帶到前廳,您在那裏等?」
今天果然不正常,以往夫人就算來接人,都是坐在馬車裏等着下人去交了罰金把人接出來的,她從來沒邁進過衙門的大門。秦管家不在,千萬別鬧出什麼大亂子。
「秦三、秦明瑞,在哪個牢房?」薛棠剛進門就直接了當的問。
秦家顯赫,大靖無人不知北征將軍秦眀淵,秦家的幾個公子小姐的名聲更是無人不知,門口的一個官差立刻反應過來,說道:「您是秦夫人吧?請跟我來。」
「是,謝謝。」
短短一句話,三個字,聽得官差一愣。
薛棠攜恩以報嫁給大將軍的事人盡皆知,成親後她把秦家弄得雞犬不寧,還囂張跋扈肆意揮霍,他之前沒見過這個所謂的秦夫人,但聽了傳聞也知道不應該是如今這樣的,難道是秦將軍失蹤後,秦家發生了什麼?這位受了刺激?
車夫輕車熟路的遞給官差一袋銀子,問道:「你家大人可還有什麼其他交代?」
官差頓住腳步,一臉為難的推了推荷包,「這次是衝撞了郡主的儀仗,按照律例要杖責三十,不是銀子的事兒,我家大人進宮前只交代當着秦家人的面打。」
薛棠點了點頭,晃了一下手裏的鞭子,「原本我是想親自教訓的,既然你們出手,倒是省了我的力氣,只是,可不可以把杖刑換成鞭刑?你來打。」
她之前收拾過手下的兵,也知道那些手段,有些傷看起來嚴重實則不傷筋動骨,但有些手段看不出傷痕,卻會要命。
說着,她給車夫遞了個眼色。
車夫又不僅僅只是個車夫,之前是跟在秦眀淵身邊的親衛,戰場上受傷才退下來的,見過大場面,懂得察言觀色。收到薛棠的示意,他將錢袋全部塞到官差手裏,客客氣氣的說:「麻煩李捕頭替我們夫人管教孩子,您的恩情,我們夫人會記着的。」
牢房裏陰暗潮濕,一個不大的隔間裏躺着兩個少年,都被麻繩捆着,髮髻已經散了,衣衫也凌亂不已。
他們聽見腳步聲,一起轉過頭。
「薛棠?」其中一個少年很是不敢置信的開口。
「是我。」薛棠仔細打量了一眼秦明瑞。
少年十六歲,額頭上綁着繃帶,上面還溢出來不少血跡。繃帶下面的五官非常立體,劍眉星目,有些少年俠者的韻味。
秦明瑞眉頭緊鎖,目光里充滿了煩躁,很是不快的問道:「你來做什麼?之前我打贏了你都不來,這次我打輸了,你來看笑話的嗎?」
薛棠淡道:「收到官府的通知,來看着李捕頭行刑。」
「什麼?」秦明瑞忽地站起來,剛要再說,一邊的少年已經開口嘲諷道:「看吧,大家都說她壓根沒拿你當回事兒,你的輸贏她根本不在乎。」
薛棠冷淡的目光掃過一旁的少年,「段二?」
她褪去了濃妝艷抹,淡淡的妝容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更襯出幾分英姿颯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