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叔是個行動派,下工後就在大喇叭里吆喝着眾人開會。
雖然他侄媳婦兒只要五個人,因為陸大毛已經定了,但是這對大隊社員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所以他一點也沒有為私的感覺。
大喇叭一響,時聽雨一家四口就去了大隊部。
此時離得近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到了。
看到時聽雨和陸衛國的時候只以為他們也是聽了大喇叭來的。
等到人都到齊了,陸二叔站了出來,說道:「今天召集大家開會,是有一個事情要說。」
陸二明這個大隊長還是很有威望的,他一說話,眾人就都靜了下來,專心聽他講話。
「大家都知道衛國媳婦兒是畫畫的,她今年要參加京市的一個繪畫比賽,現在想要再選五個人出來畫進畫裏。」
眾人一聽是這事兒,一個個小年輕比任何時候都激動。
一些上了年紀的也不遑多讓。
這個時代的人對京市有情懷,尤其是大廣場那裏,就想有生之年去看看。
大隊裏的人好些一輩子都沒出過縣城,陡然一聽能夠被畫進畫裏參加京市的比賽,那就跟自己去了京市一樣的光榮。
這時有人開口問道:「大隊長,這選人有啥要求不?」
眾人的目光朝着大隊長看去。
「對啊,大隊長,是要找個俊一點還是丑一點的,白一點還是黑一點的,高一點還是矮一點的」
對面眾人的疑問,陸二明招手讓時聽雨上前。
時聽雨走了上去,面對大隊這麼多人也沒有緊張。
這段時間的教學,她感覺自己的社恐症狀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眾人見到時聽雨上台,後面的人往前面擠,前面的人整理衣裳,以圖被選中。
有人小聲地抱怨道:「大隊長也真是的,咋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我也好回家洗洗捯飭捯飭。」
現在大家都是剛下工的,一些人身上又是泥又是灰的,埋汰得很。
時聽雨壓了壓手道:「大家安靜,不要擠,聽我說兩句。」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時聽雨道:「入畫沒有什麼特別的標準,但是得能體現勞動人民的勤勞、質樸品質的,這個不以美醜、黑白、高矮胖瘦做標準。」
大家一聽,收起了整理衣裳的手。
要說勤勞質樸,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各個都覺得自己符合條件。
陸二明這時上來補充道:「這次入畫的人要簽一個肖像權使用合同,就是你們同意把你們的肖像給衛國媳婦兒用來參賽,簽了合同的,一人給十塊錢作為使用你們肖像的費用。」
之前就知道能拿錢的人還好,不知道的人直接沸騰了。
如果說大家之前的爭先恐後,是想讓自己登上京市那邊的繪畫比賽,那麼現在就是徹底臣服在了金錢的魅力之下。
一時之間,眾人熱情高漲,恨不得現在就簽名按手印。
趁着陸二明講話的時候,時聽雨走到陸衛國的身邊,示意他附耳過來。
陸衛國抱着孩子彎下腰。
時聽雨悄聲問道:「你對大隊裏的人比較熟悉,哪家人條件比較困難,人品不錯的。」
陸衛國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然後按照特徵和方位給她鎖定了幾個人。
時聽雨的目光隨着陸衛國的話移動,時不時地點點頭。
陸衛國說的都是一些家裏勞力不多條件不好,或者家裏有人常年臥病的人家。
其中還有一個四十多歲婦女,是個寡婦。
家裏有個腦癱的兒子,男人又死得早,家裏家外全是她一人照料,很是艱苦。
都說艱苦一些的人家,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這家就差把那寡婦劈成八瓣用了。
夫妻倆商量結束,時聽雨在人群中仔細地看了看。
陸衛國說的那幾人正在翹首以盼,她一個個看過去,這些人長得都不突出,可身上那種勞動人民的質樸卻一點也不缺。
重新走上前,時聽雨直接跟陸二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