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瞻遠矚用心良苦,王家願盡微薄之力。只是臣才疏學淺,不敢擅作主張,還請陛下明示。」早在這番對話之始,王象乾就在琢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和家族今後該何去何從。
景陽皇帝登基已經整整十年,經過數次明爭暗鬥,朝堂里的局面發生了明顯改變,皇權不光沒被消弱反倒越來越強。
隨着沈一貫、沈鯉、李廷機、李戴、溫純等派系領袖的不斷隕落,原本處於強勢的各派系已然成了一盤散沙,制衡皇權的力量越來越弱。
反觀所謂的保皇派官員一個個卻是越活越滋潤,在各自的位置上頻頻有所收穫。而被皇帝從兩次殿試中提拔上來的年輕官員也正在逐漸嶄露頭角,開始步入重要崗位。
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皇帝就會對朝堂進行大規模調整,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算不趕盡殺絕,平日裏總是添麻煩的大臣們也不會有太好的下場,說不定還會連累族群。
此時皇帝突然主動來了番推心置腹,招攬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放在四年前說這番話,自己肯定不會認同。
那時候浙黨、東林黨、秦黨、楚黨還都如日中天,牢牢把控了朝政,即便皇帝有再多想法,離開他們也無從下手,許諾再多都是水中月。
可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留給自己和王家的時間真不多了。要是再不趕緊改旗易幟,懷遠侯常胤緒、泰寧侯陳良弼和寧陽侯陳應詔恐怕就是榜樣,被找個非常合理的藉口推出去當了炮灰。
不過即便要歸順也不能太輕而易舉,必要的價碼還是要聊聊的。皇帝沒有明確許諾,卻也指出了具體方向,只要多參與工廠建設,王家就不會走向沒落。
那還等什麼呢,趕緊表明態度吧。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就是把帝王當街頭小販無休止的討價還價,試圖獲得百分百的許諾。往往事先談得越詳細,事後倒霉的越快。
「朕不想把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無休止的朝堂政治和勾心鬥角之中,如果王尚書能在御前會議上對新軍給予足夠支持,就是幫了大忙。
除此之外朕還有一事需鼎力相助,王尚書想必聽說過灤州鐵廠。它在以後十幾年間都會是我朝最大的鋼鐵生產基地,海軍和新軍的絕大部分火炮、火銃、造船設備,都將出於此。
眼下朕鋪的攤子有些大,內帑入不敷出,急需有人解囊相助。然此廠關乎國之重器,輕易不能讓外人染指。卿是國之棟樑,王家若有此意,朕求之不得。」
當臣子的可以不張嘴要,但當皇帝的不能裝傻不給,沒好處誰願意賣命呢。該給王象乾什麼好處呢?權力顯然不是,他已經七十多歲了,官拜兵部尚書,沒有太多上升空間。
那就只能給財了,還不能扣扣索索。未來最大的鋼鐵產業股份要不要?如果連這點眼光和耐心都沒有,那王家就不值得拉攏,也沒什麼大用。
「陛下言重了,為君分憂乃臣子本份,只要陛下用得上,臣傾家蕩產在所不惜!」一聽灤州鐵廠,王象乾的眼睛裏就是一亮。
皇帝為什麼要在灤州建廠不清楚,可這個廠的規模是有目共睹的。當地官府招募了兩萬多流民和邊民,又提供了上萬勞役,建造了四年也僅僅是九牛一毛。
據說工部郎中李之藻帶着二十多人,光用白灰在地上勾畫大致規模就搞了小半年,綿延了好幾座山才把廠區和礦區的大致輪廓畫完。
六部九卿和內閣大學士在位時都可以拿到一份特別股份,朝中官員也可以出資購買很多工廠的股份,但從未聽說有誰能獲得灤州鋼鐵廠的股份。那裏是皇帝的禁臠,不允許外人染指,可見利潤之豐厚。
「沒那麼嚴重,你們都傾家蕩產了誰來給朕幹活呢!不用太急,有時間了差家裏人去找李之藻面談,他知道輕重。先代朕去安撫一下眾卿家,剛剛那頓炮聲怕是有點嚇人。朕就不在這裏礙事了,王承恩,擺駕回宮!」
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御駕親征大敗建虜,這會讓皇帝的聲望提高一大截,即便有人想對抗也得暫避鋒芒。同時又說服了王象乾,有了他和王家的加入,今後自己的話語權將再次增加不少。
至於說灤州鋼鐵廠的股份嘿嘿嘿,儘管投,也肯定賺錢,但要想藉此影響鋼鐵廠的生產和打探
425 挾之以威、誘之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