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沿途有諸多軍堡城寨,雖已年久失修卻仍可利用。先派兵駐紮,分批囤積輜重,陛下再率兵前行,可保無礙。」這個問題對杜松來講並不難,馬上就給出了解決方案,且非常可行。
因為大明邊軍在放棄遼東鎮之前就是這麼幹的,從山海關到錦州的遼西走廊,沿途修了大大小小無數個寨堡,全都派兵駐紮,為的就是形成一條安全運輸通道,把從內地運來的糧草輜重順利運進遼東各地,順便保證通訊正常。
如果敵人派少量部隊騷擾,各寨堡之間距離不遠,互相協作就能禦敵。如果敵人大舉來攻,像錦州、寧遠、廣寧這樣能駐紮比較多軍隊的大型防禦城池就該發揮作用了,可以分段阻擊,或者一起反攻。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但光靠朕和你的守軍遠遠不夠,徵發民夫耗費巨大,得不償失。」
洪濤很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叫啥答案嘛。假如能維持眾多軍隊和寨堡的正常運轉,當初又何必放棄遼東鎮呢,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
「恕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此時的杜松雖然嘴上告罪,心裏卻已經有無數隻草泥馬在奔騰了。打個仗這不成那不成,前怕狼後怕虎,真囉嗦到家了,猜你娘個頭!
「李如樟,正好,你來替杜總兵解解惑,告訴他當年入朝鮮平倭時,大軍的輜重是怎麼運送的。」
此時正好李如樟聞聽皇帝下海歸來,在城門遇到了杜松和丁順久久不見人影,趕緊尋了過來,結果一露面就被抓了現行,非讓人家說答案。
「呃有大半是從遼東啟運,還有少半從海上用船送達。」看着一臉無可奈何的杜松和丁順,李如樟也不知道剛剛在聊什麼話題,只能如實回答。
「萬歲爺要用海船運送輜重!?」這下丁順算是聽明白了,合算陸軍出征還得搭配着海軍一起。
「大海上瞬息萬變,不太穩妥吧?」杜松也聽明白了,可臉上的愁容不減反增。
征朝鮮的時候確實用過海船運送兵將和輜重,但效果並不太好。陸運雖然消耗大,最終還是能抵達的,可海運真沒譜兒,說沒就全沒了,一點不給剩。
「此海運非彼海運,海運衙門的船運送漕糧和廣東、福建物產已有幾年了,雖有漂沒卻極少。與東海和南海相比,此地只算小海灣,大可不必擔心。」
杜松和丁順,甚至連帶大部分朝臣與敵人,為什麼想不到海運呢?不是他們笨,而是這個時代的海運確實不太靠譜,誰也不敢將其算成必然。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思維慣性,陸戰就是陸戰,與大海無關。
但有了更適合遠洋航行的海船之後,這種局面就完全不同了。渤海灣的風浪再大也沒有東海和南海大,只要安排批次得當,即便真遇到了不可抗力也不會全軍覆沒,頂多就是少一些而已。
而大沽口距離遼東的海上航程不足千里,以貨船平均時速4節算來回都不足十日,出現意外也來得及彌補,容錯率還是很高的。
「如此說來陛下是在等海運衙門的船隻?」杜松終於想明白,原來皇帝早就算計好了,不是故意拖時間,而是在等船來呢。
「非也非也,朕是在等老天爺!」但皇帝還是搖頭。
「萬歲爺是在等海冰融化!」此時丁順突然說話了,表情還十分篤定。
「嗯,伱要是再猜不出來就真該回海戶司重新考試了。朕這幾日坐船在附近抓捕螃蟹,隨便看了看海冰融化的程度,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
如果天氣不出意外,明日天亮大軍就會出關。杜松,你一定要記住朕的話,只要沒人提着朕的腦袋來,不管說得如何緊急也不許派兵出關。
朕的安危與你等無關,也不用擔責,但如果山海關出了偏差,你的罪責可就大了,即便朕真的戰死了,袁可立和袁應泰也不會輕饒了你的。
好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不要在這裏蹭飯了,朕抓到的螃蟹不多,只夠一個人吃的。速速回去,派人每隔一個時辰去各大隘口通報消息。別怕麻煩,只要北面各關無礙,就是大功一件。」
渤海灣的某些地方會在冬季結冰,如果沒人提醒可能很多人會意識不到。所謂細節決定成敗,如果洪濤也想不到,貿然安排海船在近岸補給,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