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無妨!你是宮中老臣,想必能想明白此時的兇險,若是太醫入宮也束手無策,那就先不驚動外面為妙。此舉關乎朕和宮內幾百人的性命,你不光要說,還要說准!」
看着陳矩的樣子,洪濤心裏又涼了半截。不過腦子裏時刻有個聲音在提醒,不能感情用事,下毒之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要宮禁一開,外面自然也就得到了消息,必然會有所行動。
「此毒非同尋常,常備的解毒藥奴婢已經用了,即便太醫能解,也需尋找對症之藥,怕是來不及了!」眼見皇帝如此決絕,陳矩自知敷衍不過去,牙一咬眼一閉,實話實說了。
「唉你到前庭尋找錦衣衛千戶,令其護衛王承恩的手下出宮。任何人膽敢阻攔,以謀逆罪立斬!」
有道是實話傷人,聽到皇太后很可能沒救,洪濤長長嘆了口氣,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伸手揉了揉臉,重新恢復狀態,開始安排下一步行動。
「王安,你去慈慶宮左近等着,待陳矩返回,即刻稟明東宮皇太后朕和西宮皇太后中毒頗深,皇后已經亂了分寸,請皇太后到前庭主持大局。神色一定要慌張、語氣一定要急切、方寸一定要特別亂!」
除了陳矩之外,王安也得扮演個喪家犬的角色。宮中到底是誰下的毒目前還不清楚,也沒時間細查。但可以通過一些很常規的手段,從側面觀察一些人的反應,比如東宮皇太后。
假如她把一切打理得快捷迅速,好像每一步都有提前演練,在不清楚皇帝生死之前,就開始安排後事了,那百分之八十有問題,即便不是主謀也是參與者。反之,疑點就可以暫時排除。
「萬歲爺,陳掌印他?」
王承恩和王安出去了,屋內只剩下李實,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按理說陳矩才是內官之首,本該與皇帝坐鎮中樞運籌帷幄,可眼下卻要去干跑腿兒的工作,還挺危險的,明顯是受到了針對。
「他和田義都有同樣的毛病,與外臣相交過密,忘了自己的身份。交待他調查錦衣衛歷經數年而無果,再讓王安和張然去查,不到半年就揪出了駱思恭、趙夢祥等人,讓朕如何能信之?」
關於陳矩是否可信的問題,洪濤不打算隱瞞。如何讓手下願意跟隨是門技術,也是門學問,其中儘量坦誠減少猜忌是重點。
不明不白的冷落打壓陳矩,就算對王安、李實、鄒義、張然等人有利,也會讓他們產生兔死狐悲的感慨,今後再遇到危急時刻,這種情緒難免失控,其結果就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敗得不明不白。
這不是洪濤的發明創造,也不是他系統提出的新理論,而是從歷史事件中總結出來的規律。很多皇帝、權臣、梟雄、豪傑,最終的失敗往往都是源於某個人的某個怨念,究其根源,基本全是由猜忌引發的。
「萬歲爺中毒的消息如果傳到宮外,奴婢怕適得其反火上澆油,令宵小反倒有了作亂的藉口。」如果陳矩不可信,那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就真的是大麻煩了,在這個問題上李實認為皇帝略顯草率。
「你釣過魚嗎?」
「奴婢平日裏忙於差事,沒機會侍奉萬歲爺。」說着天大的正事,突然間轉到了嬉戲遊玩話題,令李實有些措手不及。他一點都不喜歡釣魚,可皇帝鍾愛,必須順着說。
「魚在水中很警覺,對不熟悉的食物要試探很多次才肯下嘴。想比較容易的釣起它們,首先就要確定它們平日裏喜歡吃什麼,投其所好。然後則是先扔下去一些魚餌,誘使魚兒前來攝食。待它們放鬆警惕之後再下鈎。」
對於李實的敷衍洪濤權當沒聽出來,繼續講述着釣魚的竅門。實際上釣魚就是欺騙,與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幾乎完全相同。
到水邊尋找釣點,根據魚種選擇魚餌,等同於挑選目標群體確定欺騙方式。灑下不同口味的窩料,等同於前期鋪墊市場,獲取信任感降低警惕性。最後才是往魚餌里夾帶鋒利的魚鈎,在不知不覺中收割一部分魚兒的生命。
「萬歲爺要故意示弱,讓其誤以為得手,再聚而殲之!可是宮裏內侍空虛,一旦他們真的舉兵來犯,奴婢等人即便以一敵十也難以護衛周全,望萬歲爺三思!」
雖然李實不喜歡釣魚也不會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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