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謝謝你。」
魏濤到家的時候,關錦月腿上放着幾件不算舊的褲子和衣服,按照身形來說,肯定不是自己母親的,想來應該是大姨的。
又在做心善的大好人了。
他沒想過提醒,沒想過改變,更沒想過讓母親認清現實,只要自己足夠強大能保護好她就可以,便能讓她始終保持着一顆與複雜社會格格不入的簡單心思單純狀態。
重塑人生,物質改變只是一方面。
一個心寬體胖的女人,中年下崗,十年就一副小老太太的模樣,魏濤不想母親那樣,這一世,只要她高興就好,在她的世界裏她能夠得到滿足感就好,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做兒子的,做她最堅強的後盾就好了。
這丫頭,行啊,真能陪母親聊天讓她開心,我這邊不介意成為她掌握命運之前的小小跳板。
「晚上在這吃啊,阿姨這就做飯去。」
「阿姨,我跟你一起。」
「好。」
魏濤坐在院子裏一個小板凳的上面,拿着大的水果刀,給手中的香瓜削皮,大口大口的吃着,裏面的瓤更好吃,他也不吐。
「兒子,晚上小月在家吃飯,你再去買點豬頭肉。」
「阿姨,不用。」
「小濤,還吃,趕緊去。」
魏濤起身,在院中的水盆里涮了涮手,晾衣杆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好嘞。」
等到他買了二斤豬頭肉回來的時候,菜已經下鍋炒上了,魏濤用晾曬一天的盆中溫水,洗臉洗頭。
「給。」
洗完,毛巾被遞了過來。
擦拭一下,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關錦月,隔着那扇堪稱門帘的劉海,四目相對。
「多吃點,你太瘦了。」
關錦月萬萬沒想到他會是說這句話,過了有幾秒鐘,才輕輕的嗯了一聲:「謝謝你。」
「別謝我,都不容易,我媽一直希望有個小棉襖,既然她喜歡你,沒事多來陪陪她。你也看到了,我們娘倆幹活兒,現在日子還不錯,你今年剛上高二,也就是兩年光景,熬一熬會過去的,吃喝穿就別自己花錢了,攢着點,爭取給自己攢夠大學的學費,到時候天高任鳥飛,那才是你一日看盡長安花的世界。想想那日子吧,現在這些,都是毛毛雨。」
關錦月提起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魏濤,也是她很久不曾有過揚起頭直面一個人的舉動。
魏濤很隨意的繼續擦拭着頭髮和脖頸沒有擦乾的地方,面對一個還不太成熟卻已經顯露出大智近妖的傢伙,實打實的說,實打實的做,他不想餵不好餵出一隻可能會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謝謝。」
「不用謝,力所能及,多了我也沒那能力,再說,我也不少在你身上賺錢,不是嗎?」
「不一樣,我不是你,賣不了那樣高價,也賣不出。」
尼瑪,如果這是十八歲的魏濤,在人家眼裏豈不是一個隨意擺弄的小屁孩,這段位,差得多了,現在都有點扛不住了。
「吃飯啦。」
在周興蓮的面前,一個是自家長大了的混小子,一個是可憐兮兮的鄰居女孩。
媽媽跑了,爸爸整日賭博酗酒,從初一開始,她的學費就都是自己幫着種地、採摘山野菜、附近鄉鄰干零活攢下來的。有一段時間,沒有自行車為了節省車費,她早上天剛亮就從家出發,一路步行去上學。
聽別人聊,聽關錦月自己說,周興蓮這眼淚是掬了一把又一把,這不,大姐替換下來的舊衣服,看看身形都很瘦,她便要過來給關錦月,上學她就一套校服,那是她最好的衣服,上山採摘和幹活兒的衣服,不穿到無法補的程度,她絕不會換下一件,因為她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願意接濟自己了。
除了父親,整個城市舉目無親,這樣的人生,一下子激起了周興蓮的憐憫之心,從小到大,她是小的那一個,也因為丈夫的故去生活是最艱苦的,從來都是別人照顧她,說她一個人帶着個孩子不容易,在任何環境下被親朋介紹時,都會是非常弱勢的那個群體。
是人都有自尊心,周興蓮如果不是個單純心思的樂天派,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