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476年,旭陽十一年春
天雲峰頂,這裏不論四季何時都是白皚皚的蒼茫一片,峰巔之上有一片人工開鑿出來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一座小亭,亭中有一方石桌,四把石凳。
一個年輕男子身穿一襲白袍,身側豎着一柄長劍,端坐在這亭台之中。他長發散落,劍眉星目,嘴唇微薄,眉眼間如秋風冬霜,看上去性子清冷孤傲。寒風凜冽里,他抬手輕輕抿了一口手中漢白玉雕刻茶盅中的清茶,石桌上是一個小小的煤炭爐子,上面的紫檀壺裏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年輕男子整個人仿佛與他背後無盡的雪域融為了一體。
要知道天雲峰頂是正魔兩大派的決戰之所,外界傳言,戰場內血色漫天,煞氣極重,修為一般的人在這裏根本無法凝神靜氣,時間稍長些就會走火入魔。
而這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卻在這裏悠閒喝茶,端坐了近兩個時辰!
忽然,原本正在喝茶的雪笙突然放下手中茶盅。抬頭向前方看去,只見遠處揚起一陣白色風暴,白色的細雪被卷得漫天都是,一抹紅塵掩藏其中滾滾而來。
雪笙劍眉微蹙,薄唇輕啟,但卻聲震九天:「柳新,你又遲到了!這十年來每一次約你,你都遲到,信譽二字不應該是你們正道遵守的嗎?」
風雪之中,又一個年輕男子身穿一襲紅色勁裝,長發束帶,眉眼間如有星辰閃爍,身材高挑膚如白雪,絕世美少年之姿。他手腕輕抖,在這雪山之巔手裏卻拿着一把摺扇,看着有些輕浮的搖了搖摺扇緩步走入亭台。
「喲喲喲,作為邪門少主,一身白衣這么正氣凜然,您覺得合適麼?雪笙少爺!」
「你作為聖宗大師兄,天天這副淫邪之輩才會掛在臉上的表情,加上做作的動作,你覺得合適麼?小心這幅模樣出去會被人當成我魔道中人一劍給斬了!」
「這是現在最時興的風流才子裝扮。再說了,以我修為,誰能斬我?」
「自大又狂妄!穿得像只彩雞,還敢說是風流才子。」
「我戳,一年沒有切磋了,要不試試?這一次我讓你一臂!」
「呵,果然狂妄,切磋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一次如果誰輸了,對方就要給勝利者洗一年的裏衣!」
「我戳!賭得太大了,算了算了,我不玩兒了。」柳新拿起雪笙放下的茶盅,喝了一口說道。
柳新還未放下手裏的茶盅,只見雪笙一劍橫空,柳新手中的茶盅頓時一分為二。
柳新笑了笑,他知道雪笙這個傢伙有些潔癖,他用了雪笙的杯子,這個杯子定然活不過一時三刻。
雪笙長劍歸鞘,面色不改,緩緩說道:「小師妹,下月要回來了。」
柳新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喜,然後又很快消散隱匿:「那是我妹妹!我怎麼不知道這個消息!」
雪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她是我師妹!」
柳新嘆了口氣,用摺扇扇骨在自己頭頂輕輕敲擊着:「哎,這小妮子怎麼就和你親,真真是奇怪了,她哥哥我這麼風流倜儻,偏要喜歡你這個悶葫蘆。這麼些年就給我寫了三次信,給你寫了估計不下三籮筐吧。算了,不說了,想想就傷人肺腑。她終於要回來了,你說你家那個老頭子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把我妹送去萬魔窟,還說什麼歷練,結果這一去就是十年!我都快忘記她的樣子了!」
雪笙冷漠地瞥了柳新一眼:「你要去看看腦子了,才二十幾歲記性就差成這個樣子。我就很清楚地記得師妹的樣貌。」
柳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吹吧你就,堂堂邪門少主,主動貼你身上的紅粉佳人不知凡幾,那麼多漂亮姑娘擠在你的腦子裏,你可能記得我妹那張大臉?哎~對了,我妹要回來就回來唄,值得你專門約我上來一趟?」
雪笙不為所動,似是沒聽到柳新的污衊:「我準備給師妹辦一場接風宴,你覺得這是小事?」
柳新吧唧一聲將摺扇拍在手心:「哦喲,有創意,你們魔道都是有錢的主,不像我這兩袖清風,這接風宴全盤由你來操辦不就好了。」
雪笙輕蔑地看了一眼柳新:「原本也不指望你。」
柳新單臂撐着椅子,翹起二郎腿,腳尖晃啊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