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及時趕到,令劉立誠感到意外的同時,也無意間化解了他的一些尷尬處境。隨後寇剛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劉立誠麾下的三個百戶講述完這一夜的查探,柳新也從這話里行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案子查到現在,所有的眉目也就如此了,鼎文,把現場封鎖起來。」寇剛敲了敲桌子,聽完了所有人的敘述後,緩緩開口。
「是!」內西城的千戶孟鼎文隨口應是。
寇剛繼續說道:「立誠啊,這案子事關皇城,陛下看重,你要好好仔細地查下去。不過你麾下這些人忙碌了一夜了,也不要繃得太緊,回去好生休息一番,磨刀不誤砍柴工!」
寇剛語氣並不強硬,但劉立誠,也就是柳新的頂頭上司,內東城千戶所的千戶此時臉色卻隱隱有些不自然,不過這時候柳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自己的這個上司城府有些太淺了,這些神色的變化竟然如此明顯,這並不是一個官場好的表現。
寇剛又簡單說了幾句,佈置好了一些任務,隨即就讓大家散去,柳新自然是跟着劉立誠回到了內東城的千戶所。
劉立誠先是讓人領着柳新去取了錦衣衛的魚龍服和佩刀,柳新抽開佩刀一看,是簇新的繡春刀,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傳聞中的錦衣衛佩刀,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刀身上輕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噹啷一聲。
那引着柳新前來的校尉和看守倉庫的文吏看向柳新的目光中都有些驚訝。
因為一般人是無法彈出這等清脆的聲音的。
柳新對這繡春刀還是滿意的,算是好刀,至少也是百鍊鋼。
重新回到劉立誠的值房,遠遠就通過不俗的聽力聽到了值房內的談話,那是劉立誠麾下的一個百戶,名叫宮克信。
劉立誠麾下三個百戶都是他的心腹,同時也都是武帝城的弟子,當然這內東城的千戶所里也有不少武帝城弟子的。可惜雖然劉立誠已經很努力的經營內東城千戶所,可這傳承數百年的錦衣衛制度可不是他輕易就能有所突破的,內東城千戶所內上下校尉,小旗官,總旗官,百戶六百餘人,劉立誠真正能信任的人不會超過四成。
就像那柳百戶其實就是劉立誠麾下最後一顆還未降服的硬釘子,劉立誠成為千戶後先後撤掉了三位百戶,交由心腹的武帝城弟子擔任。而這位柳百戶是最後一個,原本老老實實的,劉立誠才將他放在最後的位置上,結果沒想到他非常強硬,不但沒有歸順劉立誠,還貌合神離的。
要不是柳百戶突染急症,找了大夫說他活不過幾日,因此劉立誠也就耐下性子等待了。可沒想到這柳百戶在外省有個親侄子,按照錦衣衛的規定,死後三日就要有近親繼任,否則世襲的職缺就可以由上官安排。劉立誠想着柳百戶的侄子應該短時間內來不了,因此又強迫自己等了一些時日。
偏偏柳新依舊還是來了,柳百戶也出人意料的撐到了自己侄兒的到來。柳新的到來使得劉立誠的計劃落空,但他估計還是抱有一絲期待的。
可柳新卻不得不讓他的這種期待化為泡影。
宮克信的聲音很大,是一個典型的武夫,五大三粗的,一臉的絡腮鬍,此時他的抱怨透過門牆清晰地傳入柳新的耳中。
柳新無奈地笑了笑,這傢伙竟也不避諱外人,這錦衣衛內魚龍混雜,你都不知道下面的某一個人到底會是誰的探子,就敢這麼說話,看來宮克信的腦子並不是太好用。
「大哥...額...哦..大大大...大人!那寇剛就是故意把這攤子事交給我們,誰都知道那太監的案子是東廠負責的,讓我們去查,不就是讓我們和東廠結梁子嘛!」
「克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大人,我們如果把東廠番子得罪的狠了,對我們往後的行事也不利啊。」這說話的聲音顯得沉穩無比,行事作風也是如此,名叫成國濤,也是這內東城百戶之一,同時也是劉立誠麾下最得力的助手。
另外還有一名百戶叫做吳號,那人柳新初見時就大致能夠判斷,那就是一個冰疙瘩,冷冷的,對誰都是一副僵硬的面孔。
行至值房門口,柳新也不遲疑,屋內的幾人也都是高手,自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進了值房,躬身行禮,便站在那裏,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