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破曉,雨依舊淅瀝瀝的下着,整個帝都都籠罩在霧氣水汽交融瀰漫中,濕噠噠的天氣令人不爽,街道中自然也比平日少了一些喧囂繁華,只有人們匆匆而行的腳步和蓑衣下擺因為疾馳而甩起的水珠,那水珠飛過一個不高的弧度,摔入道路一旁的一個小水坑裏,水珠落下,水坑上出現了一圈小小的漣漪。
在這一圈又一圈不斷擴大的漣漪上,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下一刻,一隻大腳直接踩進水坑,污水當即四濺開去,然後這隻大腳毫無停歇的繼續抬起,往前走去,留下了一個不復清澈的污水坑。
文軒坊百戶所總旗劉傅腳步匆匆,懷裏是一大包油紙,上面還依稀蒸騰着熱氣,他走入一處酒樓,身上的涼意帶入酒樓之中,令酒樓內的幾人感知到,同時抬頭向門口看去。
「劉傅,怎麼這麼久?」總旗郭鏞手裏握着一碗熱茶,眉頭微蹙,看着剛剛進來的到劉傅。
酒樓里現在就只有一桌人,此時還不到辰時,又因為天氣不好,本就是生意冷清時候的酒樓內更顯冷清,再加上這一桌錦衣衛,尋常人就更不敢進來了,酒樓大堂就剩下一個倒霉的店小二,掌柜的已經躲到後堂去了。
不過好在這幾個錦衣衛並不跋扈,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是要來了兩壺熱茶,加上他們一個個都是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倒是沖淡了一些錦衣衛的戾氣。
柳新坐在上首,手裏正在玩轉着一個茶碗,將它放在手心裏不斷的旋轉,它的目光就凝聚在這不斷旋轉的茶碗上,對外界的事情仿佛充耳不聞。
劉傅面相敦厚,在四個總旗里也是最老實的一個,他苦着臉,將那油紙放在桌上,打開之后裏面是依舊熱氣騰騰的包子,他在郭鏞身邊坐下後方才說道:「這裏距離皇城近,怎麼連包子鋪都沒有,我是跑了兩個坊間才找到一家,一路小跑才沒讓這些包子涼了!」
說罷,劉傅轉頭看向柳新,正準備說話,卻被一旁的丁明甫制止。
「柳大人在想事情,別打擾他,大人說了,我們先吃!」
「這...」
劉傅還有些猶豫,卻看郭鏞已經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手還點了點包子道:「大人讓你吃,你就吃,別廢話!」
劉傅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也拿起包子啃了起來,淋了一夜的涼雨,雖然都是練武之輩,身體好,但現在也有些吃不消了,這還微微發燙的包子以及熱茶正好能驅逐涼意。
雖然四個總旗和柳新接觸時間不長,但也對這個新任百戶有了一些了解,這位柳百戶和老柳百戶如出一轍,都算是比較良善的人,對下屬比較隨和,但相較老柳百戶而言,柳百戶似乎對於底層百姓更為照拂。
他們今日凌晨才能皇城出來,案子升級了,上層的官員們要好好的開開會,甚至到御前接受一番訓斥,這段時間倒是可以讓他們鬆口氣,歇一歇。他們原本是打算帶柳百戶來酒樓吃一頓,找個廂房睡一會,但沒想到柳百戶問幾人帶銀子沒,幾人當值時自然是不帶的,沒想到柳百戶點了點頭,給了劉傅一兩碎銀,讓他去買點吃食,幾人就來了這酒樓,也不點菜,只是叫了兩壺熱茶,就這麼應付一下。
至於底層的校尉,柳新則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了,估計這一時半會上層也給不出什麼指示。
如果說之前案子還在一定的程度以內,那百戶所這種單位就可以單獨按照指示行動,但現在事態升級,恐怕整個北鎮撫司就要整合在一起,接受統一調配了。他這百戶接下來該如何在這件事情上做點成績出來,就成了現下柳新最頭疼的事情了。
他本身是個急性子,如果要慢慢混資歷,混個十幾二十年,以聖宗為靠山慢慢扶持,最後總能坐上錦衣衛僉事甚至是同知之位。但十幾二十年的太久了,柳新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要求,三年之內,錦衣衛僉事!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也不知道柳新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異想天開,正陽國立國以來,錦衣衛僉事這個層級的武官,就沒有三十歲以下的,就算有,也需有着深厚背景以及潑天的功勞才有可能做到。
莫說背景,如今天下還算呈平,哪來的潑天功勞可以賺,就算有,又如何輪得到他柳新?
因此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