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嘭嘭嘭。
浴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沉默了一會兒。
咔。
吱——
伴隨着刺耳的怪響,浴室門從外面打開了。
一股寒風呼嘯着涌了進來,模糊不清的浴室牆面迅速結滿了冰霜。
凍結的細碎聲音像是無數隻螞蟻在爬。
蜷縮在浴缸里的柏木進一步放低了呼吸聲,避免自己呼出可見的白霧。
他看着被太陽珊瑚及時用煙狀觸角覆蓋的流血手掌,和已然變得老實安分的多龍梅西亞,心中略微忐忑又覺得自己應該恪守了線索給出的提示。
至少在對方沒找上門之前一直很安靜,不禁沒出聲連各種動作的幅度都拉到最小了。
血腥味的話……
雖然太陽珊瑚的煙狀觸角好像能遮蔽住氣味的樣子,但在那之前肯定也擴散出去不少了。
說實在的這種事情沒辦法避免。
哪怕沒有血腥味,他身上也留存着長期製造香精帶來的味道,就算竭力去除衣服和身體上的味道,想一點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線索只讓他別出聲,並沒有提到身上的氣味乃至各種動作……對方可能是某種聽覺極其敏銳或者只有聽覺的存在?
柏木身軀微微緊繃,做好了對方撲過來的準備。
該出手時就出手。
但凡對方發起進攻自己這邊肯定得反擊,又不是真躺在浴缸里等死,等到至此的目的是達成與命中注定寶可夢相遇的條件,而非真怕了那個未知存在。
說起來。
這種結冰的情況,那傢伙難不成是雪妖女。
他試圖通過浴缸的反光來看清楚門外的東西,無奈四下根本沒有任何光源,無法照亮對方自然不可能在浴缸表面看到那傢伙了。
或許用得文偵測鏡可以看到那傢伙的樣子,但他無法保證自己探頭那麼大的動作,距離自己可能不到十步的對方會聽不見。
要想辦法弄清楚對方的存在,這樣才好順利反擊。
柏木心中思忖,突然發現自開門起至少過了兩分多鐘,雪白的冰霜早已蔓延到了浴缸附近,對方仍在門外沒進來。
為什麼?
是想等冰霜擴散到浴缸里?
一念至此。
浴室內的氣溫似乎已經降到了零下,對衣着單薄的柏木極其不友好,呼吸哪怕再緩慢,也有絲絲縷縷的煙霧飄散出來。
黑暗、冰冷、面對未知存在的緊張。
上一次這麼有壓力,似乎是在與陰影隊的最後大決戰。
不同的是那時候自己可以靠戰鬥宣洩,而此時卻只能躺在浴缸里等待遙遙無期的朦朧未來,等待對手進攻過來。
突如其來般,一股緊迫感隨着些許煩躁湧現。
內心深處隱隱約約有一道聲音誘使他爬起來,率先對門外的未知存在發起進攻,搶佔先攻優勢。
它在說:
不能讓冰霜覆蓋到浴缸的位置,肯定會有什麼壞事會發生!
快起來!
別再繼續等了!等不來的!
這個剎那。
柏木渾身各處的肌肉繃緊,幾乎下意識地要扭動身體站起來,但當他的目光掃過懷中無比安靜的多龍梅西亞,脅迫着他進攻的危機感瞬間冷卻。
就像一盆夾雜着冰塊的冷水傾倒下來,某種來源於腦海更深處的直覺頃刻間壓過了因危機感而誕生的衝動。
不對吧。
不是這樣的吧。
他的心中有關線索的內容再度閃過——
『躲在浴缸里不要出聲,無論周圍發出什麼聲音。』
開門聲、敲擊聲、鐘擺搖曳的咔咔聲,還有……
這些細微到像昆蟲爬行的凍結聲!
它們同樣是線索告訴他需要「忽略」的聲音!
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辜負了好不容易從多龍梅西亞那裏爭取來的信任。
自我檢討的柏木心中一片清明,又忽然覺得自己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