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登雲樓一片混亂。
戲子的曲彈錯了調,歌女的歌聲也變成了尖嘯刺耳的吼叫。
夥計們企圖維護秩序,護衛打手紛紛湧入,將范公子控制摁倒在地。
掌柜的又派人去報官,又忙着去請大夫,剛剛還笑鬧一片,氣氛正好的登雲樓,此刻已然成了恐怖的兇殺現場。
官差來得挺快,范、寧二人,以及其餘同伴,都被『請』走。
唯有劉季,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看熱鬧的人群中,望着被官差帶走的那群貴公子們,滿眼擔憂焦急。
誰讓他穿得窮酸呢,官差都沒把他和他們當成一夥的。
直到酒樓掌柜道歉賠償遣散所有客人,劉季這才獨自一人,慢悠悠踩着今夜銀白的月光離去。
他並沒有直接回賀家。
哪怕知道這會兒回到賀家是最好的選擇。
但也要冒着被官差折返回來將他帶走的風險,買了一碗餛飩宵夜,還有兩串酸甜糖葫蘆,樂顛樂顛來到秦瑤所在客棧。
「咚咚」兩下輕輕扣門聲,「娘子娘子,你開開門。」
門很快打開,秦瑤抱臂慵懶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一身月白窮酸書生儒衫。
居然沒被官差一起帶走,看來本事長進了不少。
不知怎的,劉季心頭一緊,有種自己被扒光,讓對方看得清清楚楚的錯覺。
他嘿的沖她笑一下,舉起手裏帶來的吃食,自顧放下,又折回來輕輕關好門。
故意壓了一路的嘴角終於繃不住,咧開來,「娘子我太開心了!那兩條瘋狗終於遭報應了!」
目睹全程才返回客棧的秦瑤並不覺得意外,淡定走到桌前,拿起他帶來的吃食,好奇問:
「到底是什麼秘密,讓那范公子發了這麼大的瘋。」
聽見這話,劉季嘴角燦爛的笑容當即一僵,狐疑瞅了秦瑤一眼,「娘子你怎麼知道範公子發瘋了?」
府城的消息傳播得這麼快嗎?
秦瑤咬一口糖葫蘆,語氣淡淡:「不巧,我也在登雲樓,那酒壺位置放得挺妙,寧公子想砸人立馬就抓到了。」
劉季哈哈尬笑,他才不會承認是自己故意把酒壺挪了個位置呢!
一屁股在秦瑤對面坐下,顧左右而言他,「娘子,糖葫蘆好吃嗎?」
秦瑤抬眸撇了他一眼,「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劉季「哎喲」抱怨一聲,「你就不要問了嘛,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這眼神看得我還以為自己做了怎麼罪大惡極的事呢。」
秦瑤冷哼一聲,突然丟了手中糖葫蘆,低喝道:「今早你離開之前我的叮囑你是一點也沒聽進去啊!」
都見血了,恐怕會鬧出人命來。
這事官府一旦追查下來,幕後黑手遲早會被翻出來。
劉季還當她怪自己花了十兩銀子買酒呢,原來是為這。
他自信道:「娘子你別生氣,我劉季這輩子最聽的就是你的話你還不知道嗎?我自然是處理好了尾巴,你就別擔心了。」
說着將那碗熱騰騰的餛飩推到她面前,「你快嘗嘗,這家餛飩可好吃了,往常這個時辰他都賣光了,今日也是運氣好,大傢伙都跑去登雲樓看熱鬧,這才有剩的。」
秦瑤沒動,劉季趕忙給她舀到嘴邊,十分殷勤,「你嘗嘗,真的很香。」
秦瑤沒張嘴,劉季又哄了一次,見沒有效果,哀嘆一聲,張大嘴自己一口吃掉了。
低頭飛快的瞅一眼秦瑤捏得咔咔作響的拳頭,劉季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迅速放下這香噴噴的餛飩,端正坐好,坦白從寬。
把他是怎麼謀劃,又怎麼實施的過程,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這事得從大半個月前說起。
那會兒他已經靠着蛋糕方子順利進入廣文書館,剛到第一天,就被寧范二人言語刁難。
仇恨的種子當時便種下了。
劉季從不說自己是什麼君子,所以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當日便開始收羅關於寧范二人的信息,借着小師兄齊仙官的人手,成功掌握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