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那地方小,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就連我也是近日才知曉真相,你我以為的大名鼎鼎的公良繚,其實不過是個得罪了權貴,被貶出京城,再也不能回去的可憐老頭。」
秦瑤嘴角微抽,心說老娘早就知道了!只是沒告訴你而已。
面上一副「我才知道」的微訝神情,試探着問:「他們連帶着你們師徒三人一起羞辱了?」
劉季搖搖頭,「師兄畢竟是相爺愛重的重孫子,況且還有賀知府這個親姑父在,紫荊府這地界上誰敢說他。」
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公良繚雖然得罪了權貴虎落平陽,但他學識淵博,為了維護盛國的倫理綱常而不惜得罪長公主,多的是支持他的儒生。
甚至還有人以他為榜樣,不惜以死直諫,請求陛下嚴懲長公主,請求復立公良繚太子太傅一職。
當然,對於這種榆木般的讀書人,公良繚本人也覺得無語。
他這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為的就是告戒後輩切勿衝動行事。
結果倒好,居然跟風效仿,妥妥的反向理解。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只有劉季一人挨欺負,而且老師和師兄也護不了他多少。
總不可能師徒三人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而劉季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縮在師父師兄的背後躲着藏着,真要是那樣的孬種,公良繚一準給他踹飛。
男人的尊嚴,還得靠自己來掙!
只是出身擺在這,對那些高貴的世家公子們來說,劉季這樣的出身都能和他們一起出現在廣文書館內共同研習,本身就是一種對他們的僭越和挑釁。
並且這鄉野村夫還有一副絕世容貌,區區村夫竟將他們這些貴公子都襯成了綠葉,看他順眼才怪!
劉季偷瞄了秦瑤一眼,見她神色微冷,抬起衣袖象徵性的擦了擦眼角,
「娘子,你也不要太為我擔心,只要能考取功名,這點苦不算什麼,不過就是言語奚落幾句,時不時找個由頭讓我當眾學狗叫取悅他們,再以身份逼迫讓我為他們端茶敬水,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只要能留在書館裏,能看到那些孤本藏書,給娘子你掙得誥命,這點委屈真的不算什麼的」
「我心心念念着要銀子,是我錯了,我不該這般虛榮,想着拿銀子買禮物送給他們賣好,以求清靜,好有時間專心讀書。」
劉季吸吸鼻子,堅強站起身來,動容的看着身前的粉裙女子,「娘子,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秦瑤深吸了一口氣,看看身前這顆堅強的『小青竹』,又看了看屋外,突然問:
「人都在城裏嗎?」
劉季嗯了一聲,才突然露出驚慌的神色,「娘子,你不會是要替我教訓他們吧?他們這些人怎能勞動娘子你出手,我忍一忍就過去了,娘子你可千萬別髒了自己的手,為了我,不值當的。」
秦瑤盯着他這張月光下更顯得清俊的臉,聽不出喜怒的呵了一聲,「老娘都沒讓你學狗叫,他們怎敢!」
「穿好衣裳,我們走。」秦瑤催促。
劉季一邊麻溜穿衣一邊弱弱問:「娘子,去哪兒?」
她涼涼道:「給你報仇。」
森然的語氣,突然發狠的眼神,在淡淡月色下顯得有些駭人。
劉季心虛的咽了口口水,心想她不會又要動手摘人腦袋吧?
自己是不是說得過了?
還沒想明白,身前一陣風吹過,再抬眼,人已經被秦瑤攔腰抱着帶到了房頂上。
劉季第一次站得這麼高,廣闊的視野,仿佛能將全城都踩在腳下。
這種滋味,該死的好!
不過理智還是告訴他,得趕緊攔住身前這個要發飆的女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娘子,咱們回去吧,你剛到府城還沒來得及休息呢,天色這麼晚了,先回客棧睡覺吧。」劉季緊抓着她的衣袖勸道。
秦瑤斜睨着他,「怎麼,你不想報仇了?」
劉季搖頭,當然不是,他睚眥必報!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