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生看了一眼名單,再次確認一遍,「劉平菱是吧?女孩?」
四娘點點頭,「對,我叫劉平菱,是女孩。」
說完,四娘就聽見了一聲糾結的低嘆,「女孩啊」
四娘不解的歪了歪頭,女孩怎麼了呢?
成夫子揮揮手,「你不是還會寫字嗎?那邊有紙筆,你寫一篇。」
「好的夫子。」
四娘應下,轉身走到提前預備好的書案前跪坐下來,小小一隻看起來也沒比書桌高多少,加水研墨條,拿起筆,沾墨在紙上寫起來,一點也沒打怵。
就是寫的字很大顆,字跡只算工整,尚可看出她寫的是論語中的一小段。
其中有一個難一點的字不會寫,打了個圈圈。
寫完,放下筆,四娘強忍想要揉手腕的衝動,緩緩起身,退到書案旁,「請先生過目。」
三位夫子一起走了過來,四娘還有點小緊張,因為自己的字確實寫得不好。
可阿爹阿娘的字都不好看,能教她的也就這樣了。
好在現在年紀尚小,三位夫子對她寬容許多,三人點點頭,收走了這張紙,通知她考核完畢,出去等候消息。
四娘可記得金寶和金花說的打勾打叉,她也想先生給自己打什麼。
可惜,寫完字就讓出去,已經沒有機會再走到先生的面前查看。
四娘只能給小哥一個鼓勵的眼神,退了出去。
她和前一個出來的女孩,間隔了一刻鐘,可以猜想到,先生應該問了很多,她也答了許多。
「怎麼樣?害怕嗎?」秦瑤接到孩子,第一反應不是問成績,而是關心她的情緒。
心態不穩,發揮不准。
大郎和二郎也圍上前來,說一會兒給她買零嘴兒之類的哄着。
四娘搖搖頭,她不害怕,就是不知道怎麼形容丁先生那糾結的一嘆。
「阿娘,我覺得夫子不喜歡我。」四娘小聲說道。
秦瑤心裏一咯噔,不過面上一副輕鬆神情,幫小姑娘整理着頭上的布巾,「有時候人的感覺不一定就是對的,我們等結果吧。」
四娘點頭:「好!」
三郎倒數第二個出來,是被家丁牽出來的,眼睛已經紅彤彤的了,嘴裏還在說着在家裏背過的詩文,家丁一臉無奈,仰頭大聲問:
「劉子明家的過來領走你們家孩子!」
秦瑤幾人急忙上前,「怎麼了?」
家丁說:「剛剛見夫子絆了一跤,興許是哪兒嗑疼了,你們快帶他去看看大夫吧,別磕出個好歹來!」
把孩子送給他家人,家丁忙不迭轉身就走,一副生怕被訛上的樣子。
秦瑤一聽,趕緊把三郎抱到馬車車轅上,問他磕到哪裏了。
三郎睜着兔子一樣的紅眼睛,小手指了指膝蓋,哼哼唧唧。
秦瑤把褲腿掀起來看,膝蓋上破了點皮,有點紅痕,一點連皮外傷都算不上的小傷,頓時鬆口氣。
「嚇死了,還以為怎麼了。」劉仲拍拍胸脯,湊上前好奇問:
「你怎麼摔的?是先回了夫子的話摔的?還是都沒見到夫子就摔出來了?」
三郎被阿娘「呼呼」吹了兩下,就不哭了,小聲答道:「已經答完了夫子的話,出來的時候被絆倒的,好痛。」
聽見這話,幾個大人緊張的心頓時放鬆下來,考核過那就沒事。
不過臨走還摔一跤,夫子們不會以為他有什麼天生的不足之症吧?
秦瑤看看劉柏兄弟兩,兄弟兩也望着她,算了,等結果吧。
三郎表現其實還是不錯的,雖然膽怯,但先生問話都一一回答了。
而且一看見他,三位夫子就發現他和四娘兩人是雙生子,一模一樣的小臉,截然不同的性格,給三位夫子帶來不少樂趣。
就是小傢伙實在是太膽小了些,沒他妹妹那麼多話。
三郎還記得,夫子讓自己出來之前說了句:「堂堂男子漢,怎能如此膽怯,昂首提胸邁出門去。」
然後,他一昂首,就被高高的石階絆倒了。
195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