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交替,夜幕降臨,將整片大地再次被黑夜籠罩其中。
在廢墟林立的避難所里,這個時間段,除了極個別還在強打起精神,站崗放哨的人員之外,其餘人等均已酣然入睡。
雖然外面的蟲群讓人無法心安,但經歷了一整天危機四伏的戰鬥之後,大部分人的體能都透支嚴重,故而,哪怕明知道隨時都有危險降臨的可能,筋疲力盡的迷徒們,仍然抵擋不住那濃濃的困意襲來,睡得如同一個個死豬一樣。
……
夜色下,一縷銀白色的月光,落在拉力稚嫩的臉龐上,或許是白天差點險些喪命蟲群的緣故,睡夢中的拉力,臉上時不時的便會浮現出驚恐之色,瞧那樣子,必然是做噩夢了。
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了熟睡的拉力身前,用略顯佝僂的身軀,擋住了那一縷不太明亮的月光。
看着正在因為噩夢而額頭緊皺的拉力,那人緩緩的蹲下身子,將一隻滿是褶皺的大手,放在拉力身上輕輕拍打了起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那人手上傳來的溫度,片刻後,拉力因為噩夢而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了下來,緊接着他的嘴唇還蠕動了兩下,略帶哭腔的從嘴裏冒出了一句夢話。
「黑子,別走!」
聞言,那人正在拍打的手動作一頓,懸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再看那人的臉龐,竟已是老淚縱橫,涕不成聲,來者不是老賴,還會是誰。
也許是怕驚擾到別人,老賴強忍着心中的苦澀,擦乾了臉上的淚水,那隻粗糙的大手,再次顫顫巍巍的伸向了拉力……的背包。
……
清晨,隨着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也透過破敗的窗口,照耀在了眾人的臉上,此時,也不知道誰先發出的一聲驚呼,強行將睡夢中的眾人給一一喚醒。
「啊!」
雖然大家都睡得很沉,但經歷了一天的戰鬥,所有人腦子裏都繃着一根弦,被這突然發出的叫聲一震,所有人當即就都清醒了過來。
「誰喊的,出什麼事了。」
見房外沒有發現蟲群的影子,眾人一臉茫然,便有人不由得發問道。
聞言,只見一個體格瘦弱的哥們,指着屋內一個隱蔽的角落,說了一句:「有……有人上吊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齊齊朝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只見一根粗麻繩懸於樑上,繩子的另一端赫然吊着一具衣着破爛的屍體,身體僵直,儼然是死去已久了。
「好像是……是老賴。」
眾人聞言,七手八腳的都圍了上去,這時候,我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臉的茫然看着手忙腳亂的眾人,哪怕已經聽到老賴的死訊,也壓根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嗚嗚嗚……賴大叔!」
直到拉力的哭聲響起,我那遲鈍的腦神經才幡然驚醒,一個激靈,我迅速從躺着的位置站了起來,快步跑向了拉力所在的位置。
擠開圍觀的眾人,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經被人抬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賴,還有那跪在一旁不斷哭泣着的拉力。
見此情形,我心情當即一沉,一股說不清的悲涼之意,從心底涌了出來。
說句實話,老賴這個人沉默寡言,平時很少與其他人交流,所以與他交好的人也基本上沒有幾個,能時常伴他左右的,除了已經死去的黑子,就屬拉力時間最長。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也有不為人知的熱心腸,不說別的,至少這一路上對我就幫助良多。
遙想剛開始我被其他人孤立的時候,如果沒有拉力和老賴接納的話,這一路上恐怕會過的非常艱難,後來有人故意找茬,也是他倆挺身而出,我才不至於孤身奮戰,可現在,僅僅一夜過後,那個面冷心善的老賴,竟然已經變為了一具冰涼的屍體,怎麼能不讓人心生悲切。
「哥……哥……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