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馮雪的訓練極其痛苦,倒不是說訓練強度高或者天天被教官打,而是在這次入夢中,他所經受的訓練,完全與他一直以來的戰鬥風格相悖。
明明可以輕鬆躲開的攻擊,卻非要用身體去硬抗,明明可以輕易反制招數,卻必須要放任它的襲擊,明明可以一套連打解決的場合,卻硬是要拖得跟回合制一般你拍一我拍一。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讓一個習慣了打網球規則的人去打羽毛球,那看起來無比類似的項目,本質上卻存在着諸多細節上的差異,而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細節,正是讓人感到折磨和痛苦的關鍵。
甚至於,哪怕當他已經接受了這份規則,打算按着對方說的去訓練時,他的本能也會發生抗議,那種已經被他刻入潛意識的習慣,會在感受到攻擊的那一瞬間就完成應對。
「那個誰!怎麼又是你!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裏不是你那個臭水溝,不要用那種不入流的老鼠的打法!把以前你求生的那套東西都給我丟掉!你要成為一個硬漢!懂嗎?」
教官的咆哮聲再度傳來,馮雪僵硬着表情,卻是總算認命了似的,開始在腦海里給自己編輯規矩。
規矩能夠作為誘導敵人的手段,當然也能拿來給自己用,不過問題就在於,馮雪需要更多的信息來完善這套戰鬥風格。
因為你要說它是那種完全不閃不避硬抗的笨比打法吧?那倒也不是,比如教官也會教你在遇到插眼、踢襠之類的攻擊時,該怎麼樣去規避傷害,但這個規避並不是那種全額規避,而是以最小的幅度造成攻擊錯位,以達成「好像被打中了」的姿態,突出一個就算不能硬抗,也要讓人覺得你硬抗了的感覺。
而這,就讓規矩的編寫難度提升了不少,如果說單純硬抗,那只要把閃避禁了就行,但這種打法卻需要精準的判斷每一個變量,比如在遭遇腎擊、肝擊的時候,通過繃緊肌肉的方式緩衝;比如遭遇插眼的時候,要微微低頭
如此種種的應對方法雖然說起來好像並不難,但因為每個人的體格、身體素質、攻擊強度都有所不同,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反而需要比閃避更多的細緻化操作。
如此種種,讓馮雪突出一個問題——
你這是圖啥啊!
要知道,哪怕真的完美做到了教官所說的一切,也仍舊是會吃到傷害的,區別只在於多寡而已,雖說用腹肌擋住攻擊比被腎擊的傷害小,但只需輕輕轉身,避開這一擊的同時順勢來一個肘擊,不止自己不會受傷,還能直接把對手帶走。
不過不管如何,在規矩的輔助下,馮雪總算是克制住了殺手本能,訓練也總算是步入了正軌,雖然這樣一來會讓他打起架來有種慢半拍的感覺,但這似乎並不是缺點,恰恰相反,教官在發現他反應慢半拍後,反而很高興的拍着他的肩膀,誇獎他終於開竅了。
「所以這究竟是為啥啊?」
克服了本能帶來的問題後,訓練對於馮雪而言算是徹底沒了難度,他得以更多的心思在小宇宙和窮神之力上,但同時,積累的疑惑卻仍舊在增加,因為他真的是無法理解,這種訓練的意義何在,直到——
「好了,混小子們,今天下午休息半天!」
午飯之後,膀大腰圓的教官拍着肚皮大吼道,但食堂里卻並沒有發出歡呼,反而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靜謐,就在馮雪懷疑這是不是什麼黑話的時候,教官卻是大大咧咧的往嘴裏灌了一杯運動飲料道:
「好了,別一副膽小鬼的模樣,今天晚上帶你們去看場比賽,也讓你們見見世面!看看真正的戰鬥是什麼樣的!」
「終於來了嗎?」聽着一起訓練的小夥伴們終於開始嘈雜起來,馮雪卻是帶上幾分期待,因為他實在是不太能理解,這樣的鬥毆風格究竟是要用在什麼樣的場合里的!
傍晚,就好像初中生觀光團一樣,由三個膀大腰圓的世紀末畫風壯漢帶領的小胖墩們坐上了一輛巴士,行駛在頗具賽博朋克氣質的街道上,但馮雪注意到,周邊那些年齡最高不過十四,最低也就十歲的小夥伴們,居然沒有半點集訓數月後對外界的新奇。
恰恰相反,一個個都是一副看夠了的模樣,視線基本都聚焦在車頭的方向,顯然是在期待着汽車儘快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