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藝買完衣服,又在路邊的小吃攤旁吃了一些麗江的特色小吃,雖然夜色已深,但圍繞在我們身邊的一切都很輕,而在我的世界裏也沒有了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寂寞和孤獨,我們什麼也不多說,但一直將自己喜歡的吃的東西分享給了對方,在這種無私的分享里,我又想起了許多過去的時光。
我終於端起了杯子,在這寒冷的夜晚喝了一杯自己最喜歡的啤酒,我想將這個夜晚弄得完美一點,所以必須要有酒,有陳藝,有那些可以被我們拿來親切懷念的時光
一向不喜歡喝酒的陳藝也往自己原本喝飲料的玻璃杯里倒上了一杯啤酒,然後也隨我喝了一口,我看着她笑了笑,她也抿嘴對我笑了笑
我吃的有點多,便仰躺在椅子上點了一支煙,然後聽着對面酒吧,一個駐唱歌手唱着一首叫熱河的歌曲。
我悠閒的吐出了口中的煙霧,向身邊的陳藝問道:「熱河路,不就是咱們南京的一條路嗎」
「嗯,在這裏聽見關於南京的民謠還是挺親切的。」
我點頭,繼續聽着這首歌的歌詞,又很認真的問道:「歌詞裏說,沒有人在熱河路談戀愛,有什麼依據嗎」
陳藝笑着搖了搖頭,回道:「我覺得這是玩弄文字的遊戲,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吧。前幾天開車路過那裏,還看見好幾對小情侶在一個賣煎餅的攤位旁等着買東西吃,相互挨挨蹭蹭的,特別親近。」
陳藝列舉出的事實也讓我覺得這是文字遊戲。其實,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地方是不可以談戀愛的,只有不想談戀愛的人。於是,我沒有再去深入揣摩什麼,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
已經是夜裏的11點半,我和陳藝散步到了客棧附近的那個觀景台,今晚的月色還是如此之好,我們一起趴在護欄上看着身下灑滿月光的古城,我感覺屬於我們的這個夜晚就快要結束了。
我終於轉過身對身邊的陳藝說道:「喬野這次肯定不會回南京了,我想,秦苗在這之前應該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她太傻」
我看着陳藝,她的表情里滿是對秦苗的同情,許久才又說道:「她當然有心理準備,可直到現在她還將這一切瞞着喬野的父母,只是說喬野去國外旅遊了,自己卻替喬野收拾着在南京留下的爛攤子。」
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可是身為局外人又實在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我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秦苗,雖然主因不在我身上,但這次喬野不管不顧的來到麗江找蘇菡,我也確實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只希望秦苗不要恨我的這個無心之失才好。
在我的沉默中,陳藝又對我說道:「江橋,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什麼事情」
「蘇菡在麗江的酒吧,我們都看到了,按照景區中心的租金,再加上酒吧的規模,我覺得不會少於300萬向上的投資。可我聽說,蘇菡的家庭很普通,所以她在麗江能開這樣的酒吧,就顯得不是很合情」
陳藝的心思就是這麼細膩,可我真心拿蘇菡當朋友,而且當初她告訴我實情,是一種信任,在她自己不願意明說的前提下,我沒有權利多說什麼,哪怕面對的這個人是陳藝。
於是,我輕描淡寫的回道:「可能她是有貴人相助吧,你知道蘇菡的為人處事是很好的,而且酒吧也不一定開始就是這個規模,我估計是這些年積累出來的。」
陳藝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終在嘆息後選擇了沉默,但我並不認為她能推算出喬野的父母給過蘇菡一筆錢,她只是懷疑蘇菡在麗江有了別的男人,所以才有能力開這樣一個大型的酒吧,她還在為秦苗這個姐妹抱着僥倖心理,可我知道,蘇菡變心的可能性並不大,否則為什麼還要在南京開一個不在乎盈利的「心情咖啡」
夜色越來越深,我和陳藝終於回到了我們住的客棧,她房間的熱水供應出了點問題,於是在我的房間洗漱之後才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有那麼一剎那想留下她,可最終也並沒有開這個口,因為有些事情我對她做了,即便她是心甘情願的,我也會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我知道,這個夜晚自己會無心睡眠,所以我也沒有洗漱,只是帶着煙和一罐啤酒坐在了陽台的竹椅上,然後心裏想着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直到那個荒廢的紡織廠出現在我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