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叔公謝文載處得知審訊經過的海礁,也覺得金家三人的口供不對勁。
他私下跟妹妹海棠道:「你我都心知肚明,許氏當年根本就沒出宮!金家人對外聲稱許氏病了,自然是在撒謊,這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們家有人進過宮,差點兒給吳皇后的孩子做了乳娘。可就算他們撒謊了,也未必能瞞得住所有人。以他們家的行事,我就不信,許氏剛被吳家選上的時候,他們會不在外人面前顯擺。
「一旦他們顯擺過,事後就難免會有人向孫家告發他們。就算金家二房都是蠢人,金舉人總會想到這一層,否則他後來何必急着逃回老家去?哪怕二房搶佔了他的財產,他也一聲不吭,不就是因為擔心被人戳穿這件事麼?!在如此擔驚受怕的時節,金淼還能出去賭?那可不是在他們老家遵化州,而是在京城。沒有錢,哪家賭坊會讓他進門?!」
海棠點頭:「他沒有去賭,也沒錢去賭。之所以會在黃知府他們面前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掩飾先前說漏嘴的那句話,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許氏逃出了皇宮。原本他還有金家二房的人,都以為許氏是死在宮裏了吧?」
金家二房的人以為許氏死在了宮裏,因為擔心會受到牽連,所以弄了個病死的婦人頂替許氏,聲稱她沒有進宮,而是生病而亡,又趁着出城給這婦人送葬的時機,合家逃離了京城。
金舉人後來才知道原配沒死,而是在宮裏做了慈寧宮的宮人,幾年後還成為了皇帝的妃子,皇帝又下旨賞賜了他一箱金子,他也就默認了這件事,沒有向外透露這個秘密。連金家二房的人,他都沒告訴。
考慮到這時候他已經被金家二房的人霸佔過家產了,他心中對他們生出防備之心,不再對他們坦誠親近,也是人之常情。他離開家鄉,前往長安的時候,原本也沒打算帶上二房的人。二房的人硬是追了上來,在途中鬧着不肯再趕路時,他也果斷把人丟下便跑了。由此可見,金舉人在過去這些年裏,真是沒少被二房折騰,折騰得親情都大打折扣。
海礁理清了整件事的脈絡,如今只剩下一件事還不清楚答案了。
代替許氏被埋葬在京城的那個婦人到底是誰?
她是正常病亡,恰好被金家人拿來充作了許氏的替身,還是本來只是生病,卻被金家二房給故意害死了,用來充作許氏的替身呢?
海家兄妹繼續留意着鎮國公府那邊的消息。
與海家兄妹不同,無論是鎮國公府還是黃知府,都不知道「許氏未死」這個秘密。他們都認為許氏當年出宮後便死了,金家人雖說曾經撒過謊,但如今的解釋聽起來還算合理,可以說得過去,問題在於她是正常病亡,還是被金家人害死了呢?
金淼當時既然沉迷賭坊,不在家中,就沒有繼續審問的價值了。黃捕頭把他弄回牢中,只留下金柳氏與金大姑二人,繼續接受審訊。
金淼不在,兩名婦人看起來似乎更加害怕膽怯了,面色都慘白得緊。
面對黃知府與周六將軍的審問,她們一再聲稱許氏是自己病死的,可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明顯帶着心虛,誰會相信呢?
老軍師便扭頭去建議黃知府,是不是該將這兩名婦人分開來審訊?興許她們二人有些話不好當面說出口,單獨審訊就沒有顧慮了。
黃知府覺得這個建議不錯,正打算叫人,便聽得金柳氏忽然開口了。
她仍舊堅持自己不曾害過許氏,但也承認自己沒有照顧過病人,對許氏漠不關心。她表示:「當時在床邊侍候病人的是大姑姐,病人吃什麼東西,喝什麼藥,都是她照看的,所有事都由她經手,民婦一概不知呀!」
金大姑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梧哥他娘,你這話是啥意思?你是說我把人給害死了麼?難道是我想照看病人?還不是因為你不樂意?!你自己無情無義,嫌癆病容易過人,連一口藥都不肯喂,非說我在家閒着沒事,逼着我去照看。我可是好心才搭把手的,你咋還倒打一耙呢?!」
兩個婦人就這麼當場吵了起來。
周六將軍與老軍師都聽得眉頭直皺,黃知府倒是越聽越覺得奇怪。金柳氏與金大姑都不待見許氏,可聽金大姑的語氣,好象金柳氏才是本該照顧病人的人選似的。因為金柳氏逃避責任,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