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人快到天亮時,才再度安靜下來。
幸好今日是正月十六,衙門還未開門辦事,海家人窩在家裏賴個床,也沒人說什麼。海西崖早早就傳話下去,准家中前往金家援手的僕人們放一日假,眾人都鬆一口氣,趕緊回屋各自歇息去了。
反倒是海西崖與馬氏夫婦,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海西崖知道妻子在擔心,便低聲安慰道:「放心,金家小哥與麻尚儀住在鎮國公府,比在別處要安全得多了。宵小之輩,焉敢闖入周氏族地,突破國公府的重重衛兵,對金家小哥不利?你若實在憂心,天亮之後,我親自往國公府去打探消息便是。」
馬氏搖頭:「算了,老爺你也一晚不得安睡,白日裏還是好好補個眠。一把年紀了,不比年輕的時候精神好,你也該好生保養自己。至於打聽消息的事兒,棠棠不是說了,麻大姐留了話,等有了消息就會派人來告知額們麼?額們只管在家等信兒便是,別糊裏糊塗跑去添亂了。」
海西崖聞言便不再堅持,反正鎮國公府有事會請表弟謝文載過去商議,到時候他還怕謝表弟會瞞着自己不成?
他便順勢做了點猜測:「大概是京里出事了。來的那群黑衣人,人多勢眾,手持利器,聽聞都訓練有素,若不是軍中出身,多半是哪家豪門大戶的私兵。現如今,世上還有哪家豪門大戶會看小金不順眼?京中別家的豪門大戶,只怕都不知道許娘娘還有個親外甥住在咱們這兒呢。恐怕是宮中孫貴妃又生事端,又或是孫閣老又有了什麼新的陰謀詭計,要拿小金做個閥子,震懾宮中的許娘娘與八皇子。此事鎮國公府必會上報,到時候自有皇上做決斷,想來孫家不可能再派人來行兇了。」
再派人來,對上的就是西北邊軍的精兵良將,那與找死無異。
馬氏對丈夫的推斷頗為贊同,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孫家人都是甚毛病?!孫貴妃一把年紀了,有本事跟許賢妃爭寵去!別的妃子都沒沖她娘家人下過手,她咋就動不動要害別的妃子在宮外的親友咧?出了人命,便是結下死仇,可宮裏的妃子還是妃子。她奈何不了人家,就要往死里得罪人,這不是自個兒找苦吃麼?!她這般心狠手辣,還不講理,怪道老天爺都看她不過眼,要她死了兒子又失寵,如今連娘家都要被她連累得沒有好下場了!」
海西崖面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孫貴妃會如此囂張,可不僅僅是因為她有毛病,還有皇帝的縱容。皇帝寵出這麼個陰狠毒辣的貴妃來,孫家也縱容出了這麼一個不講道理的禍根,會有什麼下場都是活該!
如今,全天下的人就等着皇位更迭,新君繼位,撥亂反正了。
馬氏不知道丈夫在想什麼。她又開始嘆氣:「小金也是倒霉。雖說他是宮裏娘娘的親外甥,將來必定會有富貴前程,但仔細想來,這門貴親對他原也沒多少好處。若不是因為有這位許娘娘,他一家子也不會被孫家派人追殺,幾乎合家死絕,這些年還要背井離鄉在長安度日。好不容易有幾天太平日子可過,又有人跑來對他不利了。這大過年的,元宵節還沒完呢,便有人來煞風景。但凡他是個尋常舉人家的子弟,哪怕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也不至於這般命運多舛呀!」
海西崖微笑道:「這些年他是倒霉了些,可等到八皇子立儲,日後繼位為君,許賢妃便是當朝太后,小金作為太后的親外甥,好日子就來了。你用不着替他擔憂。」
「額看着小金長大,怎能不替他擔憂?!」馬氏哂道,「說白了,那只是他姨媽,還是從小就沒見過的姨媽,要不是他親娘死得早,母家也沒啥親人了,那姨媽也未必會這般心疼他。可再心疼,外甥也比不得親骨肉。宮裏的許娘娘對他再好也是有限的,否則他都沒了父母親人照看,許娘娘咋不派人接他去京城?只是請太后娘娘派了個出宮的老嬤嬤和一個被貶斥的御前侍衛來照顧他,相隔兩千多里地,寫封信都要花上一個月的功夫,其他的事都一概託付給鎮國公府了。雖說國公府與太后娘娘是一家人,太后娘娘又與許娘娘有主僕之誼,比別人更親近幾分,但這般安排,終究比不得許娘娘親自將外甥安排在眼皮子底下,每月都能見面那般妥當。」
「許賢妃自有她的道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海西崖無奈道,「況且京中有孫家人,以孫家行
七百八十五章 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