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海家人都在休息外加整理行李、佈置新家了。
馬氏還打發崔嬸跟着崔小刀,到長房方氏眼下居住的宅子走了一趟,送了些長安土產,看望了生病的海寶珠。她讓方氏母女不必急着到家裏來請安,要等海寶珠病情徹底好起來再說。方氏本想過來給舅舅舅母磕頭,也被崔嬸攔住了。
晚飯是從附近街上有名的館子裏叫來的桌面,確實美味,花樣也多,是在長安無法品嘗到的。吃完之後,館子裏的夥計還特地跑來把食盒與餐具給收走了,給廚房的僕婦們省了許多功夫。海家上下,主僕皆歡。
不過馬氏私底下還是會忍不住挑剔:「偶爾嘗嘗新鮮,也就罷了,長年累月地吃這個可不行。一桌席面就要二兩銀子,太貴了,又沒有麵食。額是吃不慣的。」
馬氏是長安人士,長年在西北生活,口味輕易改不得。海西崖本是直隸出身,吃着方才的席面,倒覺得還好。不過他不會在這種時候駁妻子的話,好脾氣地笑笑說:「咱們這不是初來乍到麼?也得嘗嘗京城的風味。況且如今咱們剛到家,東西都還未安頓好,孩子們給咱們叫外頭的席面,也是想省事一些,讓咱們吃得好一點。平日裏居家過日子,自然還是要買了米糧菜蔬,自家做飯,哪兒還能天天下館子?」
馬氏聽着便高興了,道:「額去廚房瞧了,長安跟寶順雖然不通庶務,但大壯還是知道廚房該採買些啥東西回來的,新鮮菜蔬、雞鴨魚蛋、米麵油鹽,樣樣都齊全。明兒額就叫他們擀麵,額親自包餃子給你吃。」
海西崖聽了也跟着歡喜起來,索性點菜:「若是有豆面,就做點餎餷。記得咱們當年新婚的時候,從鎮上老店裏買了這個回來,你就吃得香。也不知道京城有沒有賣這個的,若沒有,咱們自己做也成。」
馬氏想想,還真是許多年沒吃過這一口了。這原是永平府那邊的特產,在西北就沒見過,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她都快忘了呢:「廚房沒買豆面,不過這也沒啥,額叫大壯去打聽就是了。京城離永平府不遠,永平府有許多人在京中討生活,應該有開鋪子賣吃食的。」
海西崖笑道:「若是能找到,就多買一些,還有棋子燒餅、火燒什麼的。我記得表弟喜歡這些小點心。」
馬氏一口答應下來,又往窗外看:「謝表弟跟老陸在前院住得還行吧?額心裏怪不好意思的,來了才知道寶順給他們安排的是前院東廂房。他們在長安都習慣了單獨住一個宅子」
海西崖卻覺得這也沒什麼:「一家子住在一起,熱鬧些不好麼?老曹叫家裏人接回去了,老陸雖然面上為他高興,可心裏定然會覺得難受,他家裏完全沒人來這種時候,他還是跟咱們家住在一塊兒的好。到了京城,他就是本鄉本土的人,若想要住得寬敞些,還怕找不到地方?眼下先在家裏落腳,別的等安頓下來再說。」
馬氏聽了,便忍不住嘆氣:「額記得陸家比曹家更富貴些,是京里的老坐地戶了,家裏出過好幾個官兒的。他家又不缺錢,若說從前是怕惹禍上身,如今老陸都遇赦了,孫家也顧不上與他們計較,陸家人乍還不把人接回去咧?哪怕是不接人,寫個信,打發人來送點東西,問候一聲也好呀?從前額們私下都在罵曹家和陸家太無情,可如今曹家兒孫特特趕來接走了老曹,陸家卻不理會老陸,豈不是顯得老陸太可憐了?」海西崖心想,若說可憐,自家表弟謝文載何嘗不可憐?謝家原也沒幾個出息人物,可謝文載遇赦後,愣是沒人去長安找他。海西崖由於母親是謝家女,私下也曾給母家親眷寫過信,卻一封回信都沒收到。謝家對他這個不曾流放過還一直在任官的外孫尚且如此冷淡,對謝文載這個曾經的流放犯官就更不用提了。
算了,謝家雖無情,卻還有謝忠這個老僕願意一直效忠於謝文載,這就足夠了。但願謝家能無情到底,日後表弟日子過得好了,他們也別想纏上來。
海西崖夫婦在正院裏說話的時候,海棠也領着哥哥海礁,回了自己所住的西北院。
香草在自己屋裏忙活着,李媽媽與石榴都在前院幫忙卸行李,院子裏頗為清靜。海棠在書房暖閣里泡了茶,請哥哥海礁入座,兄妹倆聊起了分別後的經歷。
大事都在書信里提過了,海礁便說起了近期京中發生的新聞:「陶閣老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