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親衛家丁架下了城牆,這位臨淮侯還是知兵的,他立刻讓副將舉起旗幟,收攏從城牆潰敗下來的士兵。
可是李廷竹的努力註定是徒勞的,這些守城的士兵們,早就被巨響嚇破了膽子,根本沒有人聽從上級的指揮。
李廷竹只能帶着手下親衛沖向城牆被炸開的潰口,可是到處都是散亂的士兵,他的部隊的根本無法前進。
南京城有內外兩座城牆。
內牆的炸藥,是通過熊五的密道運進城內,南京站的秘諜混入到了民夫的隊伍,安裝在內城的牆根上。
外牆的炸藥是反水的新軍,在熊況的領導下安裝在外牆上的。
在城外炮樓宣佈易幟的同時,兩邊的炸藥同時爆炸,緊接着就是林良珺指揮第二第三旅的聯軍衝進了南京城。
爆炸聲響起,南京六部完全慌了神,正在戶部主持後勤的高拱筆頭頓了一下。
眾人紛紛看向這位提出籌辦新軍的國子監祭酒。
高拱放下手中的毛筆,淡定的說道:「南京城破,諸位各自回家吧。」
這些平日裏在秦淮河畫舫紙醉金迷,平日裏在官場上欺上媚下的官員們,此時都失了臉色。
特別是幾個官聲名聲差的官員,更是臉色慘白。
高拱站起來,對着戶部一名堂官說道:「戶部筆架閣在哪裏?」
「高大人,就在衙門後面。」
「南直隸的鹽稅田丁,絲絹雜貢賬冊可都在筆架閣中?」
「都在!都在!」
「讓所有人離開戶部!」
高拱直接走向戶部衙門後的庫房,他點起火把,將火把扔在筆架閣上,周圍的署吏紛紛變色。
等到整個戶部庫房中都燒起來之後,高拱面無表情的走出戶部,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高拱來到書房,看着自己這些日子所編寫的新軍訓練教材,還有他所寫的救國方略,對自己治國思想的總結,最後點燃蠟燭。
高拱拿出一把短管鳥銃,這是他親自工匠監督打造的,清理槍膛,裝填火藥,裝填彈丸,高拱將蠟燭扔在自己的文稿上,然後拿着短管鳥銃對準自己的下顎。
「你醫書中言,腦乃人之中樞,蘇汝霖,我幫你驗證這句話對不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大門一下子被踹開,緊接着一個年輕的身影衝進書房,一下子踢翻了高拱手裏的短管鳥銃。
「爹!」
衝進來的正是高務觀,高拱看着兒子,他還不清楚城外的情況,只是驚訝的問道:「你,你沒死?」
高務觀直接說道:「爹,我起義了!我已經投了蘇大都督!」
高拱先是驚訝了一下,緊接着也閉上了嘴巴,是啊,他也應該猜到了,要不是南京新軍這麼快投降,南京城也不可能一日而陷。
高務觀奪下短管鳥銃說道:「爹,這樣的朝廷,您為什麼要為它赴死!」
幾個隨着高務觀回來的士兵衝進來,將書房的火焰撲滅。
高拱坐在地上,看着這個越來越酷似自己的兒子說道:「裕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和裕王有半師之誼,南京城破,爹當然要以死殉國。」
高務觀說道:「大都督弔民伐罪,討伐的是當今陛下,又不是裕王,爹為什麼要死?」
兒子這個腦迴路突然讓高拱愣住了。
高務觀看着高拱說道:「父親,我想清楚了,這天下沒有皇帝最好。」
高拱指着兒子,想要斥責他這個大逆不道的說法,可偏偏說不出話來。
高務觀說道:「我們父子雖然對有沒有皇帝存有爭議,但是當今天子無道這點是共識吧?」
高務觀對着高拱說道:「爹,如果您覺得有皇帝更好,那您應該回京師去,輔佐裕王登基。」
這句話更是將高拱徹底震驚了。
高務觀說道:「爹,我派人護送你出城北上,您去找張叔父,肯定可以安全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