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帶着林良珺,來到了自己的那片蘆田邊上。
如今還是蘆葦生長的季節,去年留下來的枯黃蘆葦和今年剛長出來的綠色蘆葦交織在一起,和海河口還沒散去的霧氣一起,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面。
蘇澤指着蘆田說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詩經》中所說的蒹葭,就是這蘆葦,你可明白這兩句詩的意思了?」
林良珺連連點頭,系統立刻彈出提示:
【教導學生,開蒙經驗+1,lv3,11/100】
只可惜沒帶另外四個蘿蔔頭來,蘇澤有些遺憾的關閉提示。
蘇澤帶着小蘿蔔頭走進蘆田,一邊收割去年乾枯的蘆葦,一邊尋找黃魚茨這種野草。
長寧衛的人都知道這片蘆田是蘇澤的,衛里的百姓都很淳樸,沒有人偷偷割蘇澤田裏的蘆葦。
看看其他蘆田裏埋頭割草的半大孩子,看着整塊蘆田已經快要割完的乾枯蘆葦,蘇澤微微有些慚愧,和長寧衛的百姓相比,自己還是太懶惰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農業時代的生活可不是採菊東籬下的悠然,而是忙不完的農活兒。
八九歲的孩子都要幫着家裏割草,這可不是現代社會還可以躺平啃老,總能有一口飯吃,在這個時代百姓一旦停下來,就會吃不上飯餓死,燒不上火凍死。
就拿這片蘆田來說,乾枯的蘆葦是很重要的一筆產出,蘆杆是很好的燃料,可以用來生火做飯。
割掉乾枯的蘆葦,才能給新的蘆葦騰出生長空間,來年才能有更多的蘆葦。
農業就是這樣錙銖必較,一點一點的向大自然要產出。
而多搜集一些燃料,冬天就能多烤一點火,就有可能活過下一個冬天。
什麼?你說上山砍樹過冬?
且不說在這個時代上山砍樹的風險,這山澤之出可都是大明朝廷的,你私自砍樹要是被縣裏知道了,恐怕就不是後世讓你罰款那麼簡單了。
收回思緒,蘇澤和林良珺繼續收割蘆葦,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小蘿蔔頭的叫聲。
「阿澤哥!黃魚茨!」
蘇澤連忙走過去,果然看到了一種奇特的青草。
這種草的葉子是綠色的,但是有着和竹子一樣一節一節的木質莖。
蘇澤立刻掐下了幾根黃魚茨,小心的放在衣領中,然後對林良珺說道:
「好了,我們回去吧。」
等返回沙灘上後,前日蓄滿海水的灘涂在孩童們的攪拌下,海水已經蒸發了不少,蘇澤又讓他們將浸滿海水的海泥挖出來,鋪在平整的石頭上曬乾。
蘇澤則在挖好的大坑前做起了木工活兒,他將一些木頭釘成了木框,又用竹片橫鋪釘在木框底部,再縱向鋪上了蘆葦杆。
蘇澤將木框放在大坑上,又用腳踩了踩,確認結實之後,讓小蘿蔔頭們將曬好的海泥抬過來。
蘇澤又給了林良珺一個木桶,讓他從海邊打來海水,接着將海泥鋪在了木框上,對着林良珺說道:
「把海水慢慢倒進框裏。」
嘩啦啦的海水倒進了框裏,蘆葦、海泥組成的過濾裝置,將海泥中曬乾的鹽分和海水一起衝進了下方的大坑中。
蘇澤又讓一個體重最輕的孩子站在木框上,將海泥中的海水擠壓乾淨。
反覆沖刷海泥,蘇澤終於得到了一水坑的滷水。
他從衣領內掏出黃魚茨,將野草的葉子拔掉,將木質的莖扔進了滷水坑中。
蘇澤第一次隨着導師考察鹽田的時候,就驚訝於這種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
黃魚茨的莖就是一種原始的鹽度計,它的密度和飽和濃鹽水相當,只要黃魚茨漂浮在滷水上,就說明鹽分含量飽和了。
如果鹽度不夠,那麼黃魚茨就會沉入滷水中,那就需要再曬上一段時間,等到海水揮發鹽度才能達標。
這一次蘇澤的運氣不錯,黃魚茨漂浮在滷水上,鹽度達標了!
蘇澤連忙用水瓢將滷水撈出,然後小心的舀進了前幾天開鑿的岩石石盤中。
蘇澤忙完了這一切之後,石頭上滿是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