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聽凌翎話說一半，不由得跟着聯想下去，自動補全後面的話。
不然什麼？不然就整她報復她？讓她麻煩纏身親友也跟着遭殃？
所以上輩子那場網暴真的是她指使的？
柳望雪只要一想到這個，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雖然凌翎沒說完的話只是一個假設引出的轉折，但也足夠讓她害怕了。
還好，還好，她把孩子打掉了。
那種暗無天日的，漫長無盡頭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許青松明顯感覺到柳望雪情緒和肢體上的變化，他也不由得坐直了些，握着她的手把她抱住，看着她的眼睛，依然用氣聲問她：「怎麼了？」
他敏銳地察覺到凌翎的未盡之言有問題，但聽她的語氣，又不像是威脅，反而還帶着一絲慶幸。
可柳望雪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
柳望雪搖搖頭，抽出手雙臂環在許青松肋下，把臉埋進她胸膛，像汲取力量一樣，深吸一口氣。
她要問一問。
雖然害怕，但她還是要問一問。
總歸要有一個答案的，不然她釋懷不了。
許青松的雙手撫着她的後背，是在安慰她。他琢磨了一下，覺得柳望雪一定是順着話頭聯想了。的確，這些人要是真的想做點什麼的話，憑她一己之力是絕對沒有辦法抵抗的。
許青松特別想讓柳望雪明白，沒事的，過去的都過去了，尚未發生的那些假設都是不會發生的。更何況，她現在有他了啊，就算真的發生了也不用害怕，他一定會護她周全的。
但是現在還有個「第三者」在，這些話他此刻不方便說出口，就只能用行動安慰她。
柳望雪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也想好了要怎麼問，她轉頭露出側臉，剛要開口，凌翎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同為女性，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而且碰到自以為的「真愛」也都會難以保持理智，這一點凌翎知道，同時她也非常清楚穆景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即便是穆、凌兩家決定聯姻時，穆景生還和柳望雪保持着關係，她也從未想過要為難柳望雪。
凌翎覺得，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和柳望雪都是受害者，只是層面不同而已。那她這個受害者，為什麼要去加害另一個受害者呢？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
但是她不想為難，不代表別人不想，尤其是為了家族的顏面。
凌翎說：「我知道你和穆景生只是偶遇，你也沒有對他糾纏不休的想法。穆景生他以前可能沒發覺自己這麼喜歡你，但是現在發覺了也晚了，因為你已經有正式的男朋友了。不插足別人之間的感情是他的底線，以他的性格，應該會覺得沒意思，所以之後他應該也不會再主動去找你。」
凌翎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提醒柳望雪：「但是你也不要以為這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還是得注意，就算是偶遇也得避免，因為我和他快要結婚了。我不想為難你找你麻煩，但我身邊的人不會這麼想，他們之中有的是為我好，也有的只是想討好我。」
柳望雪猛然間想起上一個《月初春澗》劇組，碰碰把小瓷找回來，她抱着貓和文熙一起去還給人家，然後遇到了那個小演員，叫什麼，哦，禾顏，她說的那些話。
當時她聽完，雖沒怎麼在意，但心裏還是生出了隱隱的猜測。
原來不是凌翎指使的。
不是她指使的，但一切似乎又都是因她而起。
柳望雪覺得自己仿佛聽了一個笑話。她終於也遇到了這種人，僅僅是為了討好就去加害。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柳望雪說完，又把臉埋回許青松的胸膛里，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以後一定不到不得已就不會來海市，就算來了儘量不出門亂逛，她就不信這樣還能遇到。
許青松也放心了，把柳望雪的臉挖出來，笑着親了她一口。
通話進行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吧，柳望雪是這麼以為的，而且凌翎也沒有再說話了，她想大概是掛了，於是就摟着許青松的脖子沒讓他離開。
正準備纏上去的時候，手機里忽然傳來一聲假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