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玉堂縣,晚。
處於青州官道交通要害的小縣城,往日都是酒肆勾欄營業到深夜,江湖中各色往來人物喧囂不已,時不時就能見到一兩個醉倒街邊的糙漢,或者打架罵街的潑婦。
然而今天一切全都不一樣了。
整座小縣城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了宵禁,且從酉時傍晚就開始執行。
而執行監督的人物,則是一群帶着面紗,身着犀袍,腰佩橫刀的人物,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可以鎮住整個縣城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今天玉堂縣迎來了三百位。
街邊幾乎每隔幾米就站着一位,腰上的一把墜梨刀,對任何敢於鬧事心懷不軌的宵小賊人,皆有先斬後奏之權!
少有人知道,這麼一群人物護送的,究竟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反正只知道,當地縣令彎腰賠笑,慌慌忙忙騰置出來縣衙正堂的屋子,人家不想住,寧願住到客棧里去。
當然,客棧附近的看守就更加嚴密了。
包括原本的店小二什麼的,全都被換成了羽林衛,客房中的人物,只接受羽林衛的伺候。
「克啾~」
時值半夜,客棧最好的上房裏,一聲與皇宮裏某位同款的噴嚏聲,引起了守候在房門外鎮撫使的注意。
「郡主?夜深了,需要加毯子嗎?」
「沒事兒。」
房屋裏,蘇銀瓶輕聲回應着,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明明這裏的被褥鋪蓋,都比某個地方小土屋裏的條件好的多,可蘇銀瓶卻反而睡不着,時不時就往床尾看一眼,迷迷糊糊間,總幻想着某一刻,能夠看到床尾有一個窩在草墊上的俊氣男子…
「唉…」
一聲幽嘆,竟嘆出了幾分深深的閨怨。
郡主大人微微頷首,望着繡有雙魚吐珠的藕色肚兜,腦海里想的,卻是昨夜與某人的那一吻,以及他的那隻炙熱的大手。
唔…
也不知道當時…
給他夠沒…
「?不對不對,想什麼呢…」
一陣怔怔出神後,郡主大人才驀地為自己心中所想紅了紅臉。
可有一說一,也不怪郡主大人不多想。
畢竟此去一別,也不知道要等多少日子,據說男人都是食髓知味的動物,秦琅血氣方剛的年紀,昨晚自己主動給他嘗了嘗,以後他沒有了,要是去找別的女子…
嘖…
應該不會吧?
有些患得患失的郡主大人低頭凝視着自己,然後抬起玉臂,解開雪白後頸上的絲線,將雙魚吐珠的輕薄小布片兒緩緩撤下。
毫無疑問,平時就落落大方的郡主大人,在私下的某些方面,也擔得起「糯糯大方」四個字。
總之在自我評測一會兒之後,蘇銀瓶某些杞人憂天的擔心算是稍微削減了一些。
就她這樣的雄厚資本,天下間除了雙生子的妹妹以外,能有幾個女子擁有呢?秦琅應該不會因為自己臨走前的一手「賞賜」,而飢不擇食地去闖蕩其他女子的【江湖】吧…
想到【江湖】,蘇銀瓶又下意識地將目光瞥向枕邊的白色裹胸,從京城跑出來的時候,她可沒曾想到,這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竟會承載着自己一生可能最美好的一段記憶…
「夫人…」
「?!」
然而,就在失眠的蘇銀瓶傻笑的時候,一個清冷聲音讓她嚇了一跳,連帶着懷裏飼養的玉兔們也顫巍巍地一跳。
「堇兒…」
「…你每次半夜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先預警一下啊?」
「」
剛從房樑上悄然躍下的黑衣少女,無視了蘇銀瓶的建議,只是直勾勾盯着蘇銀瓶的心口:
「夫人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我…檢查下傷勢。」
女子習武,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但凡不是深至骨的傷口,恢復以後都不會留疤。
顧堇的目光在蘇銀瓶雪白的肩窩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轉移到同樣雪白的兩大坨,久久不語。
第四十一章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