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後頭,鄭氏在京中有什麼舉動,你還是要即刻報於我知。」
「屬下明白。」
「鄭氏從北鎮撫司回來,與你說了什麼沒有?」
「不曾。」
「哦。」朱乾珬不置可否地摸了摸茶盤的邊緣。
鄭海珠進過當初關押馬千乘的牢房,這一節,朱乾珬是從父親那一輩就扎在詔獄的線人處得知的,他並不準備告訴劉時敏。
但有一樁事,今日必須說了。
朱乾珬揮手,示意劉時敏再坐回來喝茶,默然片刻後,才又開口道:「你方才問起,去北鎮撫司劉僑家的人,嗯,是女真人。」
劉時敏心中一凜,遽然抬頭,就像數月前在佘山的那夜一樣,難以置信地盯着朱乾珬。
朱乾珬一臉雲淡風輕:「所以你該明白,我那日為何放走佟氏了吧?」
劉時敏只覺背脊忽地一陣涼意,且在霎那間迅速地彌散,如一張滑膩又冰涼的蟒蛇皮,將自己裹了起來,甚至令朱乾珬的聲音,都倏爾仿佛飄得很遠。
「劉將軍,先君很早就告訴我,令尊歿於遼陽。劉將軍請想,若不是朱老四這些後人,蠢的蠢,惰的惰,階下朝臣何至於奸猾貪腐,以至軍餉空虛、邊務廢弛、邊釁成患。令尊被圍而無援兵,不得不冒險突襲,終至殉身,實則,都是龍椅上那個,和龍椅下那群,害的。」
朱乾珬聲如魔音,言之鑿鑿,盼着每句話,都像一瓢靈慧清水,洗去劉時敏心中對於異族的不知多寡的仇恨,引領他明白因緣道理的本質,從而像自己這位明君一樣,能坦然地與異族合作。
劉時敏「哦」了一聲,仿佛回過神來。
「殿下,鄭公和郡主他們,可也曉得?」
「撫順之戰後,我在海島聽到消息,就是派寧德鄭公那邊出人,北上遼東去赫圖阿拉聯絡的,他早就知道。姑母嘛,我也會儘快與她說,月生姑娘盯着的松江炮廠,總要給些貨色到努爾哈赤那邊。」
劉時敏竭力讓自己能平靜地發問:「殿下要給女真人火器?」
朱乾珬好整以暇道:「沒錯。屆時女真人叩關,遼東遼西的邊軍,還怎麼勤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