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這樣冷,都不知道給額真大人燒個馬糞筒子嗎?!」
豬圈一樣骯髒的牢房前,岳託抬起馬鞭狠狠抽打獄卒,怒斥道。
獄卒們忙亡羊補牢,一個去抱馬糞簍子,一個打開牢房,拎起中間的鐵柵網,清掃下面的爐膛。
岳託大步踏入,將手裏抱着的狼皮大氅蓋到穆棗花身上,又退到屋子中間。
板着面孔看獄卒將馬糞爐子燒旺後,岳託勒令奴才們滾出去。
他俯身在爐子前,伸手烘了洪,轉頭看看向泥牆。
狼皮里的穆棗花,仍在瑟瑟發抖。
岳託踟躕片刻,輕嘆口氣,終究還是過去將穆棗花抱起,來到暖爐前坐下,讓婦人的身體,蜷縮在自己的臂彎里。
「貝勒爺,不成。」穆棗花還打着顫的牙關里,發出拒意鮮明的聲音。
岳託卻好像沒聽見一樣,沉着聲音道:「大汗把你關在這裏,讓你吃些苦頭,也是做給城裏的其他漢人看,你且忍幾天,不會被降為包衣,額真的頭銜,更是還在的。大汗已和幾個旗主說了,正藍旗和正白旗的火器場,合二為一,歸入鑲紅旗下。工匠里,漢人多,紀匠頭又和你熟,回頭,你替我盯着。」
穆棗花心中竊喜,面兒上卻像覺得岳託的懷抱會燙人似的,掙脫開去。
「奴才,奴才不冷了。」
繼而又故意囁嚅着問道:「大汗這樣寬待奴才,可是因為,三貝勒求的情?」
岳託垂着的眼睛抬起來,盯着已經離他三尺遠的婦人:「大汗自有識人之明,你寧可緩造銅炮,也不像佟豐年那樣用雜銅鑄炮,便是心裏有我大金的安危。更何況,吉蘭泰那麼乾脆地要救你,可見你平時對她也很好。」
穆棗花卻繼續追問:「三貝勒聽說這樁事後,為我說了什麼不曾?」
「你真想聽?」岳託冷笑道,「那就告訴你,莽古爾泰說,你到底還是個太有主意的尼堪奴才,不應再管着火器匠人,更不該繼續來我戶部當值。他求大汗恩准你進他府里,但他或許,原以為大汗要懲戒你,所以把話先說在前頭,口口聲聲要把你從旗戶,降為包衣。」
穆棗花在聆聽中高速運轉的頭腦,迅速地醞釀出更為勘憐的反應。
她佯作呆愣須臾,才用不太相信的口吻囁嚅:「三貝勒,他怎麼會這樣講。我不是包衣,我到赫圖阿拉的第一天起,就不是包衣。」
岳託帶着譏諷道:「哦對了,你們旗,倒是另一個旗主還挺仗義的。德格類,提起你對他的舊恩,還有醫治大汗的功勞,懇請大汗保留你的旗籍。沒想到,一母同胞,心腸的軟硬,竟這般不同」
「不要說了,岳託貝勒,不要說了」穆棗花蜷縮起來,低語着。
岳託也不知哪來的一股火氣,並不罷休地問道:「你被關進來後,莽古爾泰沒來瞧過你?」
穆棗花搖頭。
「他也沒派府里的奴才來瞧過你?」
穆棗花倏地將狼皮袍子一掀,語氣激烈道:「沒有,沒有,行了吧!三貝勒為了避嫌,根本不敢來!是,沒錯,德格類和你岳託貝勒爺,都敢來給我這個奴才送點兒吃的,添點兒烤火的,怕我餓死凍死,但莽古爾泰他沒有。我穆棗花就是這麼眼瞎,看明國女人也不准,看大金男人也不准,你滿意了吧?看夠我笑話了吧,我比狍子還」
穆棗花最後那個「傻」字,被岳託再次施予的懷抱,淹沒了。
「你不傻,我不是大金男人麼?」
被緊緊攬在懷裏的穆棗花,心裏一陣噁心。
這是她用若即若離、傾訴煩悶、驚恐求助等循序漸進的手腕,終於勾引到的***貴族,比莽古爾泰更親近努爾哈
赤和皇太極的旗主。但同時,穆棗花在狩獵成功的喜悅外,也無法遏制此刻內心深處的極度厭惡。
箍着她的這個***男人,當年潛入崇明時已有妻室,還動了將阿婭擄回建州的念頭。
而現在,他府里何止一個福晉,卻又要將漢女下屬佔為己有。
鄭夫人說得對,什麼痴情至深,什麼溫柔入骨,這個岳託,分明就和老酋要蠶食大明疆土一樣,不過是通過得到一個又一個女
437章 不要讓情緒影響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