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戰團第三連的巡洋艦正在詛咒回音號的數萬公里外徘徊,就像一隻有耐心的小小食肉獸,雖然很小,但對待獵物狡猾而富有條理。
她的船長是埃涅阿斯中士,他是他們連隊之中被指派帶領剩下的小隊作為留守的最高軍官,同時也指揮着這條巡洋艦上的所有人,按照阿斯塔特聖典對此等情形的規定和戰術佈置,一絲不苟。
到目前為止,一切戰鬥態勢都在按着聖典所描述的某種情況發展——絕大部分。
「還沒能聯繫上他們嗎?」
「我們的距離實在有些遠了,埃涅阿斯大人。」通訊之主回答。
「定期生命標識信號呢?鳥卜儀之主。」
「托勒米翁大人的訊號發射器依然在以通常的功率正常工作,大人,其他人的信號不甚清晰,但根據判斷可能也都還在。」
這有點奇怪,那些叛徒渣滓雖然猶如一盤散沙般容易被各個擊破,但他們通常也不至於如此鬆懈,畢竟他們攻擊的不是什麼帝皇之子沉溺享樂的戰幫,而是午夜幽魂的後裔,這些邪惡而陰暗的野獸爪牙惡臭但鋒利無匹。
「後續的跳幫隊伍組織得如何了?」
「兩枚跳幫魚雷已經齊裝滿員,隨時可以發射,大人。」
「虛空盾狀態如何?」
「所有發電機組工作正常。」
「光矛和其他武器呢?」
「隨時可以進入最後充能階段,大人。」
現在還不能發射,埃涅阿斯心想,托勒米翁他們可能還活着,甚至樂觀一點想,由於起源戰團這次可以說是完全掌握了伏擊的主動權,他們的冠軍兄弟或許可能已經在完成他們小隊的掃尾工作,很快就能佔領那艘古老的叛徒戰艦的艦橋甲板,並向他們發來勝利的通訊。
他又思考了片刻,期間托勒米翁裝甲上的信標訊號又被接收到一次,表明它和它的主人的數據依然在正常運作中。
「在二十個倒計時計數後,朝目標發射跳幫魚雷。」
埃涅阿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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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夜之主。」
在手頭被分配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後,率先開口的是目前理論上效力於「先知」塔洛斯的迪特里安主教。
作為曾經火星上的研究者們的一員,迪特里安主教的絕大部分身軀已經在過去的這麼多時光中被陸續地替換成為金屬和機械組成的幾近完美結構,他也一向自豪於此,並且出於樸素的、客觀的、絕對理性的理念認為讓它們沾上亞空間影響對於保持它的外表與工作狀態是絕對有害的。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不論身在何處仍自豪地身着如火星土壤一般鐵鏽紅色的歐姆彌賽亞之袍,並在任何糟糕的環境下都能憑着自己的能力(絕不是因為他還帶着一艘自己的小船、一群助手和一大隊重型武裝機仆和無人機群)贏得一塊珍貴的清淨安寧工作環境。
聽到他說話的蒼白巨人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類似於漫不經心的詢問的無意義單音節。
「Ummm?」
他順便把身上紅色長袍腰間臨時充作腰帶的線纜又用力扯了扯,迪特里安極其心痛地看到數道嶄新的褶皺出現在他被「徵用」的紅袍上,讓原本被仔細熨燙得平平整整的袍子開始變得有些皺巴巴的——如今他自己穿着的是他的備用長袍,沒有原本這件一樣合意,他的助手,名為「絕對間隙」的神甫機靈地跑回去給他拿來的,迪特里安決定之後可以對這個一直在他耐心底線上反覆試探的助手額外增加120分鐘的耐心外存活時間。
「我的殿下,」主教謹慎地選擇着用詞,儘管他與軍團已經有着數個世紀的合作,但在目睹過許多事件之後,火星與阿斯塔特軍團的神聖盟約是否還會被這位已經被記錄為死亡的殿下身上得到肯定與執行,以及被執行的程度,迪特里安又不是那麼有把握了。「我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細長的機械手指抬起來,指着他的工作間內那些被臨時塞進來的從數量和完整度都美好到讓他頭暈目眩的動力甲——這些能改出多少可用的部件與備用件啊!或許他還能悄悄弄一些在有機會的時候用於交換已經斷貨很久的珍貴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