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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薩特爾獵手們不是很願意回來。」
當首批在彈幕下倖存的跳幫魚雷扎入不屈號星堡的合金外殼,並開始朝着飛行要塞內部釋放出其中數百名高喊着「血祭血神!顱獻顱座!」的烏魯溫忒狂戰士們的數小時後,負責滲透作戰的阿達里克·萬納斯通過安裝在登陸點的中繼發射器朝巧妙地隱藏在艦隊後方的洪索發回了這條訊息。
戰爭鐵匠的評估只花費了一秒不到,「你們把補給線切斷了嗎?他們有多少人不願意回來?根據你的觀察是為什麼不願意?」
萬納斯的回覆來得很快,「戰利品掠奪,我想,極限戰士們的補給過於充裕了,他們想要往後方運送更多戰利品。」
「標註引導坐標,然後帶着願意回來的人開始撤退,兩分鐘後碼頭區的陣地將對這裏和其他位置展開飽和式炮擊。」
「這樣大概只能撤回最多一半的洛薩特爾獵手。」
「那就一半。」洪索告訴他,「你只需要明確地告訴他們,再不撤退會有生命危險,願意跟着你走的這些不會死就行了。剩下的是他們與自己內心作鬥爭的事,而不是你的責任。你是個前線特種作戰指揮官,但不是他們的保姆,萬納斯,優先執行你自己的任務!」
「我已經完成了。」阿達里克·萬納斯身着黑甲,蹲伏在不屈號星堡內部的通風管交匯點上的陰影中,眉頭緊皺,他的斜下方就是英勇大教堂,也是指揮中心的所在地,他把洪索交給他的神經性藥劑盒們放置在了交叉點上,根據藥劑大師所說,這些藥劑盒會在「必要的時候」被打開,內部的藥劑會從液體蒸發為薄薄的霧氣,沿着空氣循環系統迅速蔓延到整個要塞。
儘管前暗鴉守衛對這一作戰的可行性表示懷疑——星堡有自己的空氣監測與淨化設備、阿斯塔特戰甲也有內循環呼吸裝置,最後一道防線是星際戰士們自身的第三肺與卵石腎臟,這些都是一般藥劑難以逾越的關卡,但他也承認,在依舊殘留着第三十個千年迄今以來的作戰傳統的戰役中,很少有人會像洪索這樣利用自己的優勢來安排作戰計劃,以至於他對於這種作戰計劃可能產生的後果感到不安。
儘管當藥劑大師聽說暗影大師和他的兄弟們居然從沒有這麼幹過之後,對於暗鴉守衛們如此浪費天賦的行為表達了一定程度上克制的嘲諷,不過他同時也不得不向萬納斯保證,「這絕不是什麼會讓人接觸之後瞬間液化的滅絕令式劇毒,只會起到一個保險作用,畢竟我們還是要回收這座要塞的。」這才讓暗影大師同意來替他安放這些藥劑盒。
當然萬納斯應該是不會聽到洪索的自言自語比如【我倒也想試試看滅絕令級藥劑的效果,畢竟這連後續安排都無需考慮,但我的戰甲上顯示了父親留下的警告標籤,罷了,鐵之主總是如此仁慈,我也將讓他的慈悲榮光遍佈寰宇。】
「你太冷酷了,洪索。開戰至今你令我感到害怕,你讓血骷髏的狂戰士們前赴後繼地送死,只為了開闢一片我們根本不會真的用到的登陸場,又在傭兵與海盜們還沒有撤退的時候就開始部署炮擊與轟炸——你對你的基因兄弟們也同樣如此,告訴我,為你而戰的戰士在你的眼中只是一些數據與表格的集合嗎?」萬納斯手中握着最後一盒藥劑問到,「其他人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
「戰鬥正是最白熱化的時候,你每耽擱一秒鐘,這場戰鬥的變量就會增加幾十乃至上千倍,可能有更多的人因為你的猶豫而死亡,可你就只會挑這個時間開始要求我探討自我的精神世界嗎?」藥劑大師的回覆嚴厲起來,「別在這裏婆婆媽媽的!」
「我必須要知道。」儘管語氣已經有所軟化,但暗影大師依舊要求一個答案,「為你安放這些盒子的行為讓我非常、非常不安!」
「首先,他們並不是為我而戰。我何德何能?我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他們聚集在我的麾下一開始是因為黑心王的權利、比賽的壓力,而現在是因為他們相信我能帶他們找到需要的資源、打敗敵人,獲得勝利。假如我不能贏得我的第一場大戰的話,陰謀、謀殺、逃兵幾乎都是可以預見會發生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不是嗎?烏合之眾猶如沙礫,而沙礫永遠凝聚不成一隻強而有力的拳頭。」
暗鴉守衛在他蒼白的面容上挑起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