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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術與靈能力量的分界線到底在何處?
瓦羅·底格里斯作為極限戰士的首席智庫大師,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他不願意的情況下探知他心中對此的想法,即使是卡爾加。
但其實,令人意外又沒有意外地,底格里斯的確曾經並其實經常思考着這個問題,這也讓他的面容總是顯得瘦削、疲憊而思慮深重。
底格里斯通常都在戰團長卡爾加的身邊或是他的身後,遠離他的其他戰鬥兄弟們。
他天賦的靈能力量帶給他的不止是為戰團戰鬥動向的預測與守護奧特拉瑪的能力,也讓他愈發變得不愛與其他戰鬥兄弟們待在一起,他更喜歡獨自一人待在自己位於圖書館的房間中。
首席智庫如今正身處托勒密圖書館,即使是在銀河如此廣袤的範圍中這也是一座真正的知識的寶庫,它所包含的內容對一個人的一生來說幾乎無窮無盡。在這樣的知識面前,瓦羅·底格里斯有時候甚至能夠理解一點點馬格努斯——這位原體未曾墮落前那對知識的渴望態度。
試問當同一種力量實質上可以被用於不同的用途,就像一把武器被握在不同之人手中所通往的不同命運結局,那麼又是誰、什麼東西或是任何實體出於何種需要而最終定義了巫術與靈能之間的區別呢?底格里斯並非沒有思考過,但首先,從一萬年前起,帝國從上到下對於靈能的態度就已經註定了有色眼鏡是從一開始就戴上的,而即使他是極限戰士的首席智庫館長,即使他的發言有時候可以決定一到數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運,即使如此,瓦羅·底格里斯讀到的知識越多,他就越明白,自己在這個銀河之中對他所從屬的龐然大物有多麼無能為力。
雖然主要問題在於目的而不是內容本身,但區分者的身份、使用何等基本的認知與對世界的了解來區分它們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看不到去改變某些根深蒂固的基礎的辦法與通往未來的命線。瓦羅·底格里斯目前能做的只是守護好他的戰團與他的人民。不過
神聖焚香與虔信膏燭形成的煙霧繚繞在他的私人冥想室與他的智庫兜帽中,這些物品雖然對底格里斯這樣等級的靈能者來說真正的幫助微乎其微,但它們在需要的時刻無疑給了他一些很好的暗示,逐漸地,底格里斯讓自己放鬆下來,沉浸到一些現實世界之外的地方中去,就像某種液態的金屬冰冷地流入他的血管,替代了他的生命之源,他的雙眼閉上了,看到了更多不屬於人世間的東西。
無生者們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他,引誘着他,這位忠誠的首席智庫的力量徘徊在惡魔們眼前,在知識漩渦的邊緣起舞,他靠近它們,又冷酷地拒絕了它們,虛空之物憤怒地嚎叫着而底格里斯也同時——每一次地意識到,一個凡人要拒絕這些誘惑是多麼不易,假若沒有足夠的精神控制訓練與堅定的意志還有足夠的相信之物,那麼靈魂被誘惑的觸鬚捲入虛空的裂口淪為其食糧的結局幾乎是註定會發生的。
更多的支離破碎的光、繽紛的世界的微粒與命運縱橫交織的線條開始進入底格里斯的視野,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在這番奇妙無窮的浩瀚之洋中遨遊的衝動,同時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他想要知道的那些事件的線上。
他看到了諸多場景:蒼翠的世界天空被落下的火流星與炮火所籠罩,藍色甲冑的身影被釘在建築物的最高處就像一個示威——無生者的無恥形態從紅甲變化為藍色,從神聖無畏中探出一張長着犄角的扭曲面容——卡托·西卡琉斯的斗篷連着他的吼叫與武器從他面前掠過——地下墓穴的陰森中忽地有火焰騰起,綠色的色塊掠過中白色的玫瑰染血——突然黑色某種飛行物掠過他視網膜的邊緣,拍打羽翼的聲音傳來,智庫館長握緊他的手掌——從虛空的風暴中凝聚出一根閃亮的法杖,他高舉起它,警覺地準備隨時怒斥敢於試圖勾引他的任何——
翅膀拍打的聲音更加明顯而急促,有人從遙遠扭曲的虛空風暴中跋涉而來。
不能用凡俗的所有色彩描繪的瘋狂將來者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但他仿佛只是在普通的暴風雪中跋涉,那些猙獰飢餓的利齒與爪牙拍打在他黑色與銀色的動力甲表面,除了輕微的叮叮噹噹聲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張臉抬起來,從虛無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