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們這次出征的收穫真不愧是拉彌贊恩大人啊,我幾乎要為我之前的輕率真切懺悔了。
聚集在聖壇旁長廊陰影中的黑袍人群中有個人打出了如此的手語。
——懺悔?這個詞居然還留在你的詞彙表裏嗎?別犯傻了,你打算向誰懺悔?在這兒?
——這兒還真可以,瞧那邊的神龕,你大可以向我等的基因之父懺悔,而雖然集會時不允許佩戴記錄儀,但我會回去為此建造一座紀念雕像來記錄這個場景。
——你!
——並且我還要把它放在鐵之主的神龕前作為奉獻。
——我只是說「幾乎」!
——倒不如說你還留着懺悔這個詞小心招來一些糟糕的東西,比如我們的某些瘋狂表親。
——唔姆姆姆姆你是從吾主那裏獲得了一些新的知識嗎?哪一位?
——是的當然是靈魂感覺更為古老的那位鋼鐵之主,倒是你怎麼說話模仿起了拉彌贊恩大人?
——我只是覺得這個口癖相當親切而已。
——你最好是。
鐵血號那保留了原本的精美雅致、隨着神秘的擴建(到底是誰在一直用雪花石膏、大理石、青銅與黃金在擴建它?)而變得愈發莊嚴肅穆的禮拜堂,令任何訪客身處其中之時都不自覺屏息凝神。
即使在國教如今愈發以奢靡、鋪張和充滿宗教狂熱著稱的建築中,也少有如此能夠精確地做到華麗而不俗套、繁複而不累贅的作品了,仿佛這裏不是為了世俗之人慾望的具象和寄託而建,而只是單純為了顯示製作者對於自己超凡的創造力、精確的數學計算與對宇宙中真正重要之美的自信。
這座禮拜堂如今擁有三扇哥德式的雕花門扉,一般在日常中只會打開一扇供人通行,在人類群星投射的穹頂下,如今錯落地安放有二十一個、內部立有身穿古代服飾巨像的神龕。
除了中央的帝皇神龕外,其餘的神龕中的雕像頭部大多隱藏在它們頭頂垂下的精美華蓋陰影之中,但光是露出來的部分就能讓人注意到其細節的部分異常和諧,整體來看又是如此壯麗。
每隔六十六或者九十九英尺便會有一座雕像與神龕自然而然地隨着前進的步伐呈現到進入禮拜堂的人視線中來,這些周圍裝飾越來越多的精美工藝品雖堆積而並不混亂,它們的周圍繼續以提升感簇擁着無數被雕刻、塑造或繪出的人物與場景,每一個元素都是適宜的並且增添了一分整體的偉大意味,仿佛出自天才作曲家的精心排布構思,最後由一位能夠理解作曲之人思路的偉大指揮者讓石頭與顏料奏出了人類史詩般的交響樂。
最終的呈現效果猶如將《吉爾伽美什史詩》、《尼伯龍根的指環》、《奧德賽》乃至其他的著名史詩甚至更加厚重遙遠的古老詩歌一道聚合起來演奏一般,在每一處雕塑和每一筆描畫上都可以看到由藝術家的天才與時代的激昂所錘鍊得出的奇妙結果,以千百種姿態從無生命的載體中帶着蓬勃的生命力跳躍而出。
總之,此地如今與之前的模樣又大不相同:到處滿溢唯有人類才能具備的新鮮蓬勃的創造力,它媲美神的創造力一樣強壯與豐富,雖沒有千百支燭光與黃金的燭台,卻有文明的光輝,在此驅逐和拒絕黑暗,每一個藝術品的細節在光影之間仿佛都具備了兩種性格:真實與永恆。
因此時隔許久的鋼鐵勇士秘密集會也只能選在禮拜堂兩側的長廊下舉行,至少這裏有些遮蔽,可以讓諸位藏頭遮臉的黑袍人們看起來多少還符合一點秘密集會不那麼名正言順和光明正大的感覺。
——所以說吞第十二軍團那群傢伙是怎麼回事?有人琢磨出來了嗎?天曉得我一直在留出兩個傳感器盯着身邊的那些個傢伙,生怕他們下一秒就翻臉高喊着某些口號或者更加糟糕一點,張着嘴流着口水衝過來試圖把我的腦袋獻給那位喜歡顱骨的混沌大能。
——和他們在一起戰鬥真的能夠很快安定心神,光是依賴編組、靠近和交談就能擯除多餘的雜念,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要在戰鬥中充分釋放我那萬年的忿怒、仇恨與痛苦才能驅動我的武器與戰爭機械變得更強大,但這次有他們的輔助,我那嚴格控制着情緒的戰鬥甚至使有效效率提高了將近百分之三十一點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