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叔叔搭把手。你乖乖坐在這兒不要亂跑。」陸子琪站起身來,「對了,我把相冊拿給你吧,你好好回憶回憶,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陸子琪快步離開了房間,空氣里的分貝瞬間消失無蹤。林曈悄然嘆了口氣,感到一絲寂寥。她有點兒詫異,沒想到自己才跟陸子琪第一天認識,就已經對她產生了某種依戀,在這其中雖然那些記憶片段也可能有很大影響,但這又何嘗不是她埋藏在自己心底深處的夙願呢?
不過,雖然現在的生活有讓林曈感到有甜蜜的部分,但同時也有讓她受不了的地方,那就是她現在的身體。女孩的生理構造畢竟和男孩不同,尤其是大腿根處那處空蕩蕩的地方,更是讓林曈極度不適應,就像心裏的某一部分缺了一塊。這種感受,非當事人無法體會。
陸子琪回來得很快,手裏拿着一個通體白色的大相冊。
相冊精緻透亮,看得出是相冊主人親手做的,每一頁都有一條手寫的祝福語,中英文交替輪換,非常用心。
陸子琪下去幫忙了,林曈自己一個人翻着相冊。照片裏的林曈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着實是我見猶憐。臉上的嬰兒肥比現在明顯太多了,細嫩的肌膚像奶油一樣,恍惚間散發着光亮,不過身體還是和現在一樣瘦削,甚至猶有過之。
翻了幾頁,林曈的視線漸漸被相冊里頻繁出現的一個女人吸引住了。那是一個漂亮的金髮碧眼美人,姿色不亞於那些荷里活當紅女星,白皙細膩的皮膚,精緻秀麗的臉型,和林曈至少有七分相像,應該就是她素未謀面的媽媽了。
林曈的心忽然開始隱隱作痛,她隱約覺得在曾經的小丫頭身上似乎發生過很痛苦的往事,而且跟相冊里的女人有關。只是這次腦海中並沒有出現什麼樣的片段,而且陸子琪也不在房間,她沒法向任何人詢問。
翻到某頁時,女人消失了。鏡頭裏只剩下林曈一個人,抓着一個老舊的洋娃娃,似乎那是什麼寶貝一樣。
林曈始終沒法把注意力從女人身上移開,她像一塊磁石一樣,雖然看到她心裏就會發堵,但林曈還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林曈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當他被車撞傷而父母卻絲毫不在意的時候,也是這般既痛苦又渴求,這種心情,她今天再一次體會到了。
「曈曈,吃飯了。」陸子琪走進房間,驚醒了沉思中的林曈。看到翻開的相冊,陸子琪小嘴微張,有點後悔把相冊拿出來了。
「沒事吧?」陸子琪心裏充滿着憐惜,柔聲道。
「她去哪兒了?」林曈指着相冊里的女人。
「她回國了。」陸子琪合上相冊,把林曈擁入懷中,「別怕,曈曈,你還有我們呢。走,咱們吃飯去。」
林曈勉強一笑,把這件事壓在了心底,隨着陸子琪一起下了樓。
來到餐廳,林天豪正推着一輛餐車走過來。他做的是正宗的西餐,長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餐盤和刀叉。林天豪打開餐盤,一時間香氣四溢,大塊大塊的雞肉火候剛剛好,鮮嫩多汁,呈現出飽滿的焦黃色。
「來嘗嘗爸爸的手藝。」林天豪熱情地把林曈扶到高背椅上,並推到恰當的位置,和陸子琪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靜靜地看着林曈的動作。
林曈生疏地拿起刀叉,正想開動,誰知道視線轉移到雞塊上以後,胃裏面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排斥感,香噴噴的雞塊仿佛瞬間失去了魅力,林曈甚至都懶得抬動一下手臂。
「算了,曈曈,這種事情用不着勉強。」林天豪輕嘆一聲,把林曈面前的盤子取走,換了一盤新的。
打開圓蓋,一樣是渾圓飽滿的雞塊,唯一不同的是,這盤雞塊被敷上了一層麵粉。
林曈的食慾瞬間涌了上來,陸子琪切下一塊送入她口中,香甜可口,再無異樣。林曈心裏暗自奇怪,不過她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最終林曈做了謹慎的選擇,沒有開口,所以在以後的日子才漸漸明白其中的隱情,原來自閉症也分很多種不同的表現,對她來說,對白色的偏執十分嚴重,所以整棟宅邸才全部以白色為基本色調,衣服除了白色就是淡粉色,焦黃色的雞塊只有敷上白色的麵粉才能下咽。林天豪和陸子琪當然清楚這些情況,多年來也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他們只是想測試一下在林曈自閉症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