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把縣衙的兩個使者交給趙銘,帶上趙二郎便回了上蔡。筆下樂 m.bixiale.com
她直接在進入上蔡的官道上擺了桌子,讓人抬了兩籮筐的錢和一車糧食放在路旁,直接敲鑼打鼓的招兵。
難民們路過看見,紛紛駐足觀看。
孤家寡人一個的,想也不想便上前問募軍的條件,得知只要年輕, 聽話,肯吃苦就行。
當然,若是有一技之長更好,或是身強體壯,會騎馬,會功夫, 力氣大, 不管是什麼特長,只要有,那不僅軍餉會更高,地位也更高。
汲淵坐在她身邊,跟着她一起招兵。
因為逃難的人多,趙含章不僅招收單身漢,連拖家帶口的人都收,承諾了會安排他們耕田種地,每月都有糧食吃。
不錯,凡投靠而來的,堅決不做佃農, 連趙含章說送他們土地都不要, 他們只做長工, 或者直接簽死契,讓他們幹什麼都可以, 只要保證他們一家有飯吃就行。
趙含章對此不理解, 趁着招兵的事有汲淵接手, 她就蹲在一個剛招的兵身邊問,「剛才我說送你們田地,你們怎麼一點兒也不心動啊?」
兵看見趙含章, 立即起身要行禮,趙含章就攔住他,「坐着說,坐着說,不必客氣。」
兵便也蹲下,小心翼翼的道:「小的覺着為奴挺好的,只要努力幹活兒便有飯吃,不必再為生計煩惱。」
趙含章問,「有了自己的地,努力耕作收穫不是更多嗎?」
兵搖頭,「我家裏也有地,一共二十八畝,但也沒用。」
趙含章驚訝,「怎會無用?」
「活不下去了,」他道:「潁川去年才入秋便開始乾旱,秋收就少收了一些糧食,結果冬天又遇雪災, 種下的冬小麥直接凍死不少。」
「今年入春以來就沒怎麼下雨,我們當時就知道今年難過,雪一化融, 那地里的小麥十不存三,天又旱得很,勉強活下來的那些又死了一半,我們想翻了換成春小麥,或是種水稻都不行。」
他道:「一點兒水都沒有,我們連吃水都成了問題,更不要說種地了,衙門還得交夏稅和秋稅,我已經賣了老婆和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就剩這一個和老爹了,再不能賣了。」
「我算想明白了,自己種地不行,還是得投靠大地主,我們就幹活兒拿糧食,稅糧還是地主交的,我們只要聽話就能活。」兵頓了頓後問趙含章,「女郎,我要是戰死了,你們果真會像說的那樣,養活我老爹和兒子嗎?」
趙含章看着他黝黑愁苦的臉,他不說,她根本看不出來他才二十二歲,看上去就似四十來歲一樣,鬢間都有些白了。
她點了點頭道:「既然已經簽了死契,那你們就都是我的人,我自然會養。」
他也不知道相不相信,反正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露出笑容道:「女郎是大善人。」
趙含章沖他笑了笑,心情有些沉重的起身。
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少,都是寧願簽死契,或者簽活契成為長工,對她提出的誘惑性條件,送地,便宜租地等看都不看一眼,只問每個月能拿到的工錢或者糧食。
趙含章幽幽一嘆,坐在汲淵身邊道:「世道艱難啊。」
汲淵扭頭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道:「上無道,天降懲罰,這是沒辦法的事。」
「天降懲罰?」趙含章喃喃的念了一句,「這可真是天災人禍趕在了一塊兒,是因為北半球小冰期嗎?」
汲淵沒聽清楚,扭頭問道:「女郎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心中感嘆,如此艱難的時候,若是沒有一個穩定的局面,百姓們怕是很難度過這樣的天災。」
汲淵嘀咕,「就司馬家得出個天縱之才才行。」
趙含章:「那得多天縱之才才能壓得住司馬家這麼多的野心家?唉,所以宗室人太多,分封太廣也不好啊。」
汲淵深以為然,正想和趙含章深入討論一下,看到噠噠跑過來的馬車,他立即收住話,小聲道:「女郎,柴縣令來了。」
趙含章扭頭,這才看到側後方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