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壩決堤了!」小廝連滾帶爬的回來報信。
小廝進門時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說話的嘴唇都在哆嗦。
許時芸匆忙出門,衣衫都來不及穿戴整齊。
「硯書呢?」她聲音有幾分尖銳。
這幾日暴雨連綿不斷,陸硯書日日都在城外泄洪,陸元宵與一眾讀書人幫着安置災民。
小廝臉色難看的厲害:「大公子還在壩上。」
許時芸身形一軟,直直的往後倒。
容澈急忙上前接住她:「別急,朝朝這幾日知曉他在大壩上,讓追風跟在他身邊。追風你還信不過嗎?」
許時芸一聽,臉上才出現幾分血色。
「追風是個靠譜的孩子,在他手上出不了錯。」滿府皆知,追風素來靠譜,與燭墨是不同的。
追風與陸朝朝感情深厚,對待陸家人亦是看得極重。
「夫人,這會大壩決堤,下游已經提前轉移。也不知河水會不會倒灌入城。咱們要提早做好準備。」
容澈有些歉意,這個時候,應當是芸娘最需要他的時候。
但他,卻要趕赴前線。
他須得帶容家軍上前線抗洪。
硯書和元宵也在外,這府中老老少少容澈心中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
芸娘哪裏不懂他的意思,當即將眼淚一擦:「你放心去,家中有我。」
正說着,已經有人將隔壁容老太太背出來,只等一同撤退。
容澈越發愧疚,許時芸卻抓着他的手道:「不必擔憂家中,你速速前去。莫要耽誤大事兒。」她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當即推了一把容澈。
「爹爹,我與你同去!」陸朝朝鬢間帶着幾分雨滴,一路衝進門。
「不行!」
「不可!」容澈和許時芸異口同聲,甚至語氣都顯得有些嚴厲。
許時芸甚至上前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朝朝,隨我一同撤退。不要去!」她眼底甚至帶着祈求。
暴雨連連,天雷落在朝朝院中,上次曹氏當眾指出朝朝無心。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推動着朝朝走到人前。
許時芸對女兒的一切極其上心,她心中不安已經達到頂點。
容不得有一絲差錯。
「朝朝,一切交給朝廷,你隨着母親撤退。況且,母親帶着老老少少,身邊無人護送,你跟着我們也更安心。」容澈知道她的性子,當即蹲下身鄭重道。
陸朝朝抬頭,見母親偏着腦袋偷偷拭淚,緊緊的抿着唇。
良久才輕輕應下。
「嗯。」待她應下,容澈當即帶着人前往河壩。
許時芸當即下令,所有人做足準備,半個時辰後往高處撤退。
登枝立即派人前往城門口觀察情況,以備隨時出現的突發事件。
「這會城門口已經有水倒灌,只怕不太好。周遭女眷已經開始撤退,夫人咱們也撤吧。」登枝身上濕漉漉的,暴雨不停,油紙傘根本擋不住。
陸家人收拾好簡易行李,便慌忙出門。
這會雨大到連傘都撐不住。
「護好燦燦。」許時芸回頭看向燦燦和溫寧,燦燦還小,趴在母親懷中伸手接雨,殊不知要面對多大的災難。
眾人匆忙出門,順着人流往高處而去。
雨點狂暴的砸向地面,帶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與力量。天空仿佛破了個大洞,將無盡的暴雨潑向大地。街頭巷尾,水流成河,似乎要吞噬一切。
透過暴雨,耳邊夾雜着無數絕望的哭聲。
百姓穿着蓑衣,抱着懷中茫然的孩子,家當拿不走,只能盡力保全生命。
「沒了,全沒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什麼都沒有了」
「房子塌了,什麼都沒拿出來老天爺,你連一絲活路也不肯留給我們嗎?你是要逼死我們所有人嗎?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啊。」哭聲瀰漫,一片絕望在蔓延。
「別哭了,趕緊逃吧。咱們身在皇城,在皇帝腳下,至少還能留着命重新攢家業。」
「別的地方」說話的人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