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容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小廚房那扇門打開,瞧見陸朝朝那一眼,依舊回不過神來。
他直溜溜的看着陸朝朝
猛地上前一步。
寒風襲來,吹的他霎時回神,這才迅速後退一步避開。可眼中的錯愕和震驚,卻怎麼也壓不住。
「太像了太像了。」這簡直太像了。
他所說的像,並不指容貌。
說起來,兩個人的容貌並無太大相似之處。只眉宇間,依稀有幾分相似,更多的是神態和氣質。
明明小時候朝朝是個胖乎乎的圓臉,精緻可愛,仿佛觀音座下小童女。
面前姑娘容貌傾城絕艷,氣質更是出塵脫俗。
但他一眼看去,心中卻生出一股子信念。
這就是朝朝該長成的模樣。
難怪,難怪芸娘只一眼便淪陷。
「爹爹。」陸朝朝抿着唇行了一禮,笑起來如年幼的她一般,眼眸彎彎,帶着幾分憨態。
更像了,這更像了。
若不是知曉燦燦特意尋來扮演的朝朝,他都要信以為真!
「你傻站在此處做什麼?朝朝好不容易回家,還不快讓人叫他們回府吃飯。」
「朝朝,快來嘗嘗娘做的金蓮酥。」許時芸端着白瓷盤出來。
容澈又看着妻子。
早晨她還躺在床上眼中黯淡無光,整個人都籠罩在絕望和死亡線,此刻卻容光煥發,仿佛重生。
灰白的頭髮都像是渡上一層光,熠熠生輝。
那雙眼睛,恢復了曾經的明亮,臉頰都變得紅潤,仿佛被注入生機。
容澈眼眶發熱。
原本想要勸慰什麼,可現在他咽下嘴邊的話,什麼都不想再說。
芸娘開心就好。
想起太醫和醫修的話,他已是什麼也顧不上了。
芸娘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即使對方是假的,他也要當做真的。
「好好好,朝朝六年不曾歸家,我立馬派人通知他們回來。」
「朝朝長高了,也瘦了。好不容易回家,夜裏咱們吃個團圓飯。」
許時芸目光瑩瑩:「這頓團圓飯,咱們等了六年,總算是圓滿。」
「待吃完金蓮酥,娘帶你回房看看。這六年來,你的房間娘每日親自打理,不讓人動你的東西,依舊都是原樣呢。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來」她看着陸朝朝,又痴了。
陸朝朝沉寂已久的心,暖洋洋的。
親昵的嘗了口蓮花酥:「娘疼我,我都知道。」
「酥脆又有蓮花特有的香氣,甜而不膩,真好吃。」
許時芸眼神濕潤,慈愛道:「喜歡就多吃點。什麼時候想吃了,娘再給你做。」她殷切的看着女兒,怎麼也看不夠。
溫氏暗暗瞪了眼女兒,卻又不由感嘆。
這小丫頭,不知從哪裏尋來的姑娘,竟學的這般像。
直到陸朝朝吃完半盤子蓮花酥,芸娘又命人端來杏仁露。這都是陸朝朝曾經最喜歡的東西。
許時芸就像大好了一般,看不出絲毫病態。
她拉着陸朝朝絮絮叨叨這六年發生的一切,拉着她回到屬於她的小院。
陸燦燦一步步跟着,半點不敢離開。
她現在欲哭無淚,瞧見祖母陷得越深,她越怕。
可現在,已經不是她喊停就能停止的時刻了。
陸朝朝推開門,屋中一切都與她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桌上擺着的茶盞,床上的被褥,都是她所熟悉的樣子,沒有一絲陌生。
就連窗邊插着的那瓶臘梅,都開的正好。
眼淚毫無知覺的滑落。
「對了,還記得你寶貝藏在哪裏嗎?娘可從來沒動過,就怕你回來找我吵呢。」許時芸笑着打趣。
陸燦燦緊張的看着她,寶貝?什麼寶貝?
陸朝朝心裏已經在琢磨託詞,卻見陸朝朝走到牆邊,輕輕敲擊牆面。沒兩下,便聽到空鼓的聲音。
她輕輕一按,牆上便彈出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