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也是看了網上《油畫》採訪的預告片的。
不僅看過,還細心反反覆覆播放了好幾遍。
唐寧女士提到「接班人」的問題時,每一絲表情眼神的變化都沒有放過。
林濤這些大學象牙塔里的畫家教授,人生閱歷差肯定不差,只是心思會相對純粹一些。
不如老楊這位紅塵塵煙中打滾的俗人對名利場上的各種恩恩怨怨微妙的小情緒揣度的伶俐勁兒。
這是他的職業。
老楊一眼就看出了唐寧女士在鏡頭前對那位顧為經小朋友心中怨氣和不滿。
合理。
實在再合理不過了。
報紙上百萬富翁家裏繼承遺產哪個孩子多分幾個百分點,少分幾個百分點,還打生打死買兇殺人呢。
曹老的美術地位價值又何止一百個百萬富翁。
畢加索死後。
那些情人、前妻,老婆孩子們,打的頭破血流,爭的你死我活,用左輪自殺的都不知道幾個,讓整個美術界無不可憐可嘆。
豪傑家門總不幸,曹老又何能例外呢?
當曹老在仰光的大金塔下做出那個賭約的時候,老楊就猜到了這一幕不可避免。
不是多分點錢,少分點錢的問題。
位置就那麼一個,換到古代官場上,這就叫奪道之仇,這份怨氣真不比殺人父母少了多少。
唐寧生氣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老楊非常能理解這位從小就受盡寵愛,光芒萬丈的畫家心情。
她生氣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該是她的東西,憑什麼被哪裏冒出來的野小子分走?
人家只是不願選擇當個聖人而已。
無論唐寧也好,顧為經也罷,老楊都希望,能別招惹就不招惹。
他們都是曹軒這位老神仙座下的弟子,他不過是端茶倒水的小鬼。
就算厚此薄彼,厚哪個,薄哪個,也都是曹老爺子自己的事情。
神仙打架。
他這個小鬼只管笑臉相迎就好。
要是能兩不得罪,他樂得當個八面玲瓏的潤滑劑。
遺憾的是。
人家唐寧女士可不願意和顧為經相安無事。
《油畫》的採訪只是明面上的攻心。
背地裏唐寧兩周前直接給老楊打了個電話,實實在在的出招了。
「老爺子年紀大了,有些時候不像以前那樣精明了,這種時候,老楊你這樣的私人助理就要多操心一些,這是你的本分、職責和義務。我的老師一生都投身於藝術,越老越單純。可這世道人心壞着呢,不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靠近曹老身邊沾便宜。」
「這樣最後老師傷心,我們這些師兄妹也都傷心。」
「要是老楊,你能幫老師把把關,不要讓老師受傷,把那些不該來的人趕遠一點,我們所有這些個做弟子的,都打心眼裏感念你的一份情。」唐寧電話里的語氣很是玩味,「將來我有計劃要自己開畫廊,也許還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職業人士來當聯合創始人呢。」
老楊只是一味笑着應是。
他聽的出,唐寧那份話里話外,想讓老楊幫忙給顧為經下下絆子的心思。
毀掉一個藝術生的辦法多了去了。
什麼在曹老身邊說顧為經的壞話,打低他在曹老心中的印象分,都是很小家子氣的手段。
風險高,收穫小。
太低級了。
老楊根本懶得用,也不屑用。
他讓顧為經輕而易舉的拿到世界名校的錄取通知書是打個招呼的舉手之勞。
讓顧為經莫名其妙無論成績多好,就是的讀不了漢堡藝術學院,同樣也只是輕輕飄飄一句話的事情。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都不用任何太露骨的手段。
老楊一樣會看上去費心費力的給顧為經準備申請書,批准獎學金,只要稍微在遞交審查的背景材料上動些手腳就好。
普通人不了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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