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逸發散,導致變得死板,讓顧為經沒有震撼的美感。
不要會錯意。
並非數學家式的用筆不好。
從形式到思想,數學都是世界上最富有美感的藝術,精巧而宏大。
它用一個個公式,用無限拓展的數字邊界編輯架構着整個天地萬物,仿佛畫家用畫筆勾勒自然萬象。
歐拉認為準確數學定律寫出來一定是相當漂亮的數學公式。
從形式到思想,都是高度藝術化的。
而最好的寫實畫作,畫出來也一定是高度數學化。
那些光線和線條都充斥着數字符號在其下的跳動。
建築物設計的黃金比例,視覺焦點的射影定律,分形幾何與畫面構圖當然,顧為經用畫筆的筆尖抹出雲彩色澤,同樣逃不出光學定律在筆下的折射和彌散。
藝術和科學,並非互相對立的兩端,而是自然女神手中兩條相互纏繞的綢帶,都是萬千社會的表達方式。
殊途同歸。
寫實畫家就像是在無數交錯的函數圖譜中遨遊,去用畫筆尋找那個能收攏協調一切凌亂的曲線,統一一切定律函數,達到世界至美和絕對公整的原點的飛蛾。
飛蛾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也達到那個燃燒奇點。
只能不斷的靠近,不斷的靠近,不斷的鍛煉自己的技法,在一條條函數組成的高峰和低谷上奔跑,只為了離那個散發着無盡魅力的奇點近一點。
那個讓他們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追逐一生的奇點。
名為「真實的世界」。
但如果門采爾的筆法是那種堪成費馬、歐拉、牛頓、龐加萊這種數學王子級別的大宗師。
那麼瓦特爾擺在牆上的那些半吊子作品,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東夏高考倒數第二道函數題的難度。
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但也就那麼回事。
就是這麼一幅「也就那麼回事」的看膩的半調子作品。
當顧為經不在用觀眾挑剔藝術品的俯視眼光,而是改用老師畫指導畫的角度,站在更高的維度參與到這幅畫的創作過程中的時候。
依然被他琢磨出味道來了。
如何將一幅半吊子的作品,靠着最後一層罩染就憑空拔高到大師之境?如何將一幅粗糙的作品,靠着空中的雲,水邊的霧,斑駁的陰影,湖面的漣漪,一點點像是打磨鏡片一樣,將作品的「解像度」不斷的提高。
如何將瓦特爾老師花了十年時間,在紛繁的函數曲線上所圈出的圈無限的縮小,用盡技能的功力,像鬥牛士收斂套索一樣,去努力二次逼近那個「真實的世界」原點的邊沿?
思考是帶來進步的源動力。
知識是思考的基礎。
以前顧為經對着牆上的水彩畫框,把頭髮揪的禿的和他爺爺顧童祥那樣都沒用,他提高後的水彩技法頂多也就和瓦特爾半斤八兩。
牆上的那些畫不是他想思考出問題來,就能思考出問題來的。
系統技能提供給了顧為經一個更高等級的思考維度。
當他站在水彩技藝的巔峰的那刻,德威老師作品上那些羞答答半遮半掩的奧秘,一下子就向他完全敞開了懷抱。
無所遁形。
從在調色板上從冷色調到暖色調,調出一個簡單的配色色輪,再到激活技能,最後一筆畫完,短短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裏。
顧為經光是水彩的經驗就提高了小五百點,進度條被填滿了十分之一。
油畫、中國畫,乃至素描都有幾十、上百點的提高。
比他以前同樣使用門采爾技能畫個手辦模型,可要多收穫了幾倍不止的經驗值,這不是單純使用技能帶來的提高。
而是對寫實作品的理解所帶來的提高。
皇天不負苦心人。
這幅畫瓦特爾足足畫了十年,上萬小時的心血凝聚在同一件工作上,繪畫技法細節表現的有些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整體的構圖,樹木傾斜的角度,從廊橋到博物館建築的建築的傾斜變化,遊人的切入角度,視平線設置位置的高低一萬小時的磨礫時間
第四百四十三章 指導畫和提高(感謝布都羽魂的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