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昌,你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麼?」
酒井一成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兒子。
酒井綱昌完全沒有料到這裏還有自己的事情,他頓時變的緊張了起來。
「呃,呃」
他遲疑了。
「我看你的蓮花的花瓣全都塗好了顏色,顯然綱昌你覺得這不是個問題,那麼你為什麼不給同伴解答一下他的顧慮呢?」
酒井大叔並沒有因為酒井綱昌吭吭哧哧十分為難的樣子就放過他。
他逼問道:「是顧為經錯了,還是這幅底稿設計的時候有問題?畫蕊應該用2號色還是3號色?」
酒井綱昌更顯遲疑。
一上午的工作已經讓他的大腦進入了一種機械的麻木流水線的狀態。
底稿上怎麼寫的,他就怎麼塗,從來沒有思考過蓮花花蕊顏色深淺這樣不值一提的小問題。
花蕊應該是什麼深淺色號的?
這個問題各有各的說法。
或許顧為經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些經驗豐富的老畫師一般都不會出錯。
等等。
他對這幅底稿的作者有點印象。
酒井綱昌眼角的餘光掃在畫紙上一掃,看到No.9號壁畫的角落處註明的畫師的名字——酒井一成。
這幅畫的底稿就是自己的父親親筆畫的,上面的顏料標註也都是自己的父親確定的。
酒井綱昌心中立刻就有了底氣。
自己的父親有畫浮世繪的工底。
傳統意義上的浮世繪起源於隋朝的版畫,盛行於江戶時期,又比中國畫更受西方畫派的影響,為了保證木版印刷批量複製的效果,對於顏料的把控達到了苛刻的地步。
雖然最本源意義上的浮世繪流派在二十世紀早期就已經宣告了終結,現在畫家一般學的是變種以及吸收了浮世繪部分精華的【後印象派】這類的畫派。
但是酒井一成依然在他那一輩畫師中一像以對顏料的敏感性而出名。
酒井綱昌不認為自己的父親會在這種事情上有問題。
「應該用3號。」
「正常畫蓮花的畫蕊就應該用3號米白色?」
酒井大叔確認道。
「對,正常就應該用3號米白色。」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唉」
聽到熟悉的嘆息聲,酒井綱昌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你的眼光很敏銳,是對的,但也錯的。「
酒井一成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兒子,把目光轉到了顧為經的身上。
「正常畫蓮花畫蕊,為了更好對比度,會是使用深色的顏料,甚至是金粉,然而」
「這是不正常的情況?」
顧為經捕捉到了酒井大叔口中的加重的「正常「這個詞。
酒井一成教授點點頭。
「因為是壁畫。」
他解釋道:「這裏的壁畫的基底使用了白堊土粉,白惡土粉向比於中國畫常用的絹帛或者生宣,細水性相對較弱,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白堊土的土製發黃。」
「唔是這樣麼。牆體的土坯發黃,可以中和淺色透光性好的顏料。」
顧為經嘆服的點點頭。
只要用心,給這些經驗豐富的藝術家們打下手,永遠能學到新的東西。
「你來給這個蓮花上色看看。」
酒井一成示意到。
顧為經扭頭看了看酒井大叔,發現對方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是要在現場指點自己?」
他心中有些驚喜,能讓這樣的藝術家親自指點,可是親傳弟子的待遇。
別看酒井大叔在多摩美術學院掛名,但這就和理工大學裏的院士或者學術大牛招牌一樣。
學校對這樣的教授完全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被別的美術學院搶走了。
想不想帶學生完全看他的個人心情。
對方願意在這裏指點自己,可把網上那種要賣69998的大師課這類的很火的知識付費這樣的項目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