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入。
「稍等哈。」
進到書房,他才意識到自己手中還提着打包的圖林根大香腸呢,所以,他又急急忙忙的轉身出去,把手裏的餐廳打包盒找個窗欞邊一放,然後再次沖了進來,跟只正在進行寵物折返跨欄訓練的吉娃娃一樣。
「穩重一點,風風火火的,跟什麼一樣。」
曹軒瞥見自家助理的模樣,丟出去了一個「班主任凝視」式樣的眼神,把老楊看的一哆嗦。
「先生,有件事」老楊斟酌着要怎麼開口。
「不急,正好我也想找你,有件事我要問你一下。」曹軒卻已經率先開口提問了。「之前你發的那個朋友圈,我覺得寫的有點意思。講講。」
阿哈?
老楊愣了一下,被問懵逼了,他沒想到曹老先生竟然還有那個閒情雅致,關心這種問題。
朋友圈?
老楊他幾乎天天都在高強度的發朋友圈呢!
說的是哪個朋友圈?
老楊開始在腦海里細細的一個一個推過去,早晨起來,他隨手發了一個王爾德的詩用來凹造型裝逼應該不是這個,曹老不是很喜歡王爾德。昨天晚上,他跑去一個Livehouse玩,發了一個手拿威士忌裝逼的側影,應該也不是這個老爺子雖然潮,但也還沒有這麼潮吧。昨天中午——
他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
在他在排查到上周三試圖泡到一個剛認識的喜歡抽象派藝術平面模特,在那裏發的以藝術家助理的身份回顧曹老和畢加索的結緣往事的裝逼文案,是不是勾起了老爺子追憶過去的興趣的時候。
曹軒終於等不了了。
「希望,希望,用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虛中的暗夜的襲來,縱然盾後面也依然是空虛中的暗夜,也是不同的。這是人之所以有別於禽獸的原因。」
他慢慢的把這句話複述了出來,用來提醒助理。
「哦,喔喔是這個啊。我在大金塔發的那個。」
老楊每一天都忘我的投入在了高強度的裝逼活動之中。
也多虧他記性出眾。
普通人這麼每個月上百條裝了出去,還真未必能記得清楚,那麼長時間以前,發過了什麼東西。
老楊不僅記了起來,他還能留有清晰的印象,那是他今年上半年,收穫得點讚數量最高的朋友圈。
小心心後面跟着的點讚名單和喊「楊老師好棒」的評論,拉出去,能排個好幾十行出來吶!
「我站在那幅壁畫之前,由感而發,那筆觸,那線條,那色彩,玲瓏剔透,老辣活潑,一筆筆都畫到人的心坎里去了呢!」
他面色莊嚴,呈四十五度角仰頭看向遠方,「我覺得,這就是真正大師的手筆呀,實在是太給人以啟發了,濟慈在它的《希臘古瓮頌》裏說,美即為真,真即為美,O Attic shape! Fair attitude! with brede——」
老楊的彈藥庫里,集成了拍馬屁的十八般武器和講黃段子的七十二種姿勢。
他隨口之間就已經氣沉丹田,扎開馬步,準備衝上去開舔了。
就說年少時多背點東西沒有壞處吧?
不僅能夠用來把妹,用來化身一條忠實的舔狗的時候,也能舔的比其他人更加的不同凡響。
玲瓏剔透,老辣活潑?
曹老不置可否的坐在座位上,就靜靜的聽着,不鼓勵,也不打斷,就那麼聽着老楊的藝術鑑賞。
良久。
終於等老楊換了口氣的時候,準備再來一段的時候。
老先生才輕輕的搖搖頭:「這些都不用再說了,聊聊那句話吧——希望,希望,用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虛中的暗夜的襲來,縱然盾後面也依然是空虛中的暗夜,也是不同的。這句話是你說的?」
「哦,這話,這話是魯迅先生說的。」老楊急忙回答。
「我當然知道這句話出自魯迅先生的《野草集》。」
曹老差點被他逗笑了,「不是問你這個,我問的是,這是站在那幅畫面前想到的麼?關於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