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裏,秦太后剛讓人送走鴻安長公主,扭頭就聽說清源宮內侍求見。
待看過內侍表演式的複述,令宮人厚賞後,秦太后的反應卻是和皇帝預料的南轅北轍。
「盛家那個六娘,可真不像樣兒!」她哼了一聲,「潯哥兒是他長輩,不過是揭穿她虛情假意,她就敢生怨恨!怪不得吾和溫太貴妃都不喜歡啊!盛家雖說唯有苑姐兒最出色,可是其他幾個女郎也很好,只有這麼個沒情沒義的東西,倒是拉低了盛家女郎的水準。」
齊姑姑習以為常的聽着太后偏心到咯吱窩的言論,默默地替皇上嘆氣,皇上以為的好戲是不可能出現了,在太后眼裏,永興侯不會錯。
這樣想着,齊姑姑不禁覺着永興侯也不容易,竟然沒長歪。
接着,她從永興侯想到了苑姐兒,不由露出笑意。
他們這對父女,還真一脈相傳,都是盛寵之極,還都品行不錯。
「阿齊!阿齊!」秦太后的呼喚,將齊姑姑思緒消散。
齊姑姑忙不迭笑着將自己剛剛所想說了出來。
秦太后聞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可不是,都是好孩子啊!」
她說完此言,囑咐齊姑姑:「你派人盯着盛家六娘子,我要瞧瞧她究竟有何等大志?」
齊姑姑應承之後,親自去了泰安宮。
沒多久,見盛向潯那日跟着盛菡的小宮女就受了寒,挪出宮外休養。
溫太貴妃則給盛菡重又配了兩個宮人,對此,盛菡也無意見。
「小宮女說,盛家這位六娘很是謹慎,平素雖說和她們也常說笑,卻是誰都不肯輕信。從未有不當之言之舉,更不曾跟她們發過脾氣。」
齊姑姑敲着堅果跟太后說:「大概那次是讓永興侯給氣到了,才露出些許端倪,不過回去之後仍然如常,似乎沒有怒氣。」
秦太后聽得想要皺眉:「她竟然能如此克制自己?倒是哀家之前小覷她。」
齊姑姑沒有發表意見,繼續說着問出來的話:「不過失態那天,盛家這位六娘卻是沒有直接回泰安宮,反而繞到後園附近採摘花草。」
秦太后眯着眼:「後園附近都有哪幾處宮殿?」
齊姑姑頓了頓:「皇宮後園風景極好,又遠離東西宮,是處極清靜優雅之所,附近唯有安鸞宮一處,是皇后娘娘清修之地。」
「哦?」秦太后不緊不慢的瞧着扶手,「安鸞宮宮人可時常出來?」
「似乎不常見,每旬宮門才開一次,掌事嬤嬤偶爾帶着宮人採摘些花草。」
齊姑姑說完,補充說:「那天剛好是安鸞宮開宮門的日子,盛家六娘遠遠地遇上了帶着宮人採摘花草的掌事嬤嬤,不過也沒說話,彼此隔空行了個禮,就各自回去了。」
秦太后從靠墊上坐直,不聲不響的看着窗外。
齊姑姑見此也不打擾,安靜的繼續敲着堅果。
半晌之後,秦太后才緩緩吁了口氣,帶着回憶的感慨問:「阿齊,你可還記得皇后選秀時,京都尚有『文武相持,二盧皆耀』之說?」
齊姑姑頷首:「自然記得的,那時,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保鄉侯盧家和太傅盧家是一族。」
秦太后想着皇帝那時傻乎乎的,竟然將偶遇的太傅幼女送到了保鄉侯府,不由有些失笑。
只是笑過之後,不免悵然感嘆:「那時太傅幼女名動京城,和皇上並肩而立時,誰不說一聲郎才女貌?卻不想時過境遷,他們一個登基為皇,一個成了皇后,卻到了【此生不復見,余時悔相逢】的地步。」
齊姑姑見太后很是傷感,不由連聲安撫:「這既不是皇上之錯,亦不是皇后之錯,只能說一句無奈啊!」
秦太后冷笑說:「若是真有一方錯,只能是先皇和盧太傅的不對!
先皇天真的以為,將懷謙的岳父提拔為太子懷宴之師,就能讓他們兄弟親近起來,讓懷謙成為懷宴的臂膀,卻不想,盧太傅成了太子師,竟然為了名聲,疏遠了懷謙!反而讓他們兄弟之間愈發漠然。
後來,懷宴那孩子聽信雲氏梁氏挑撥,疏遠鴻安親近妾室,先皇多少次因此遷怒盧太傅。
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