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何為學額?」盛向潯和善的問出這句話,扭頭就瞪着長子警告,「不許開口!」
剛要幫小妹回答的盛昕:「」
頂着自家老爹想要借題發揮的視線,盛昕毫不猶豫地把手放在了嘴上。
哼!盛向潯遺憾的嘆口氣,扭回頭,繼續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兒。
盛苑挺直了胸膛,自信的拍着小胸脯:「學額,就是一省固定錄取的名額。一省府州縣學錄取名額固定,分給京都多少秀才名額,就錄取多少。」
「沒錯,是這樣。」盛向潯笑着和妻子對視一眼,繼續諄諄善誘,「咱們不提鄉試往後的考試,畢竟那太久遠了,你哥哥也還沒參加呢。」
盛苑聽到她爹這話,立刻瞅向她哥:嗯,差點兒就是個小三元啊!
看懂自家糟心小妹的表情,盛昕想要磨牙。
小三元不是他拿不到,是院試大覆那場,旁邊考場的老童生忽然瘋癲鬧騰,巡視考場的兵衛阻擋不及,讓他推了旁臨的兩所號房。受到直接波及的兩個考生,其中一個就是他啊!
他當時嚇了個激靈,雖然極力護住答卷,奈何當時筆墨未乾,默寫《聖諭廣訓》的那張答卷有一行字給抹模糊了。
雖然考官們心善厚道,同意酌情寬容,之後共同做了調備卷的申請,又共同蓋印簽名,調來兩張考卷令他和那位可憐的同考之人重又作答。
可是,因為防止舞弊之需,考官們手裏的備卷有限,每動用一份,都要考試官共同申請,共同簽名蓋印。
故而這個過程就不是一炷香一盞茶的工夫能夠搞定的。
等到試卷到手,他們又須更換考場,在考試官們睽睽之下重新作答。
故而情急之下,他書寫的字跡雖然風骨依舊,但是風格卻漸漸偏離館閣體,朝着草書靠近。
因此,閱卷的大人以字跡潦草為由,將第一名給了旁人。
當然,盛昕覺得,也許字跡只是對方做出決定的考量因素之一。
可不管實情如何,他原以為手拿把攥的小三元,飛走了不說,還成為他家小妹對抗他過目不忘的資本之一!
嘖嘖!她這個小人家,哪裏曉得科舉之難呢!
他雖然當了回受到殃及的池魚,但是,對那個始作俑者卻恨不起來。
許是因為秀才功名到手,他到底沒有被拖累的太狠,所以還有心情可憐旁人。
不過,他想起老童生的滿頭白髮,就覺得心裏有些不大落忍。
科舉啊科舉,把多少良才舉上朝堂的同時,又把多少考生抖落在懸崖之外啊!
大概是因為心有所感,盛昕不小心嘆出了聲。
盛苑聽了這句感慨,只覺她哥是沒見過後世的考公場面。
他要是知道那時的陪跑人數和報錄比,說不定會好受些。
當然,這兩者某種程度上也不好並論。
畢竟在後世,考公只是一種選擇;而科舉在此時,卻是當下人們晉身、改變階級和社會地位的唯一選擇。
「好咯,我們繼續說你的蒙學考試吧!」盛向潯沒想到自家兒子的本事越發好了,一句嘆息就把他的話題轉向,佩服!佩服!
等回來再給他增添個考場應對突發事件的練習套餐好了!
「一地秀才錄取名額固定,意味着兩種可能,名額不夠用,和名額太夠用。」
名額太夠用?!
盛苑聽着這詞兒,眨眨眼,立刻佩服起漢字語言的博大精深。
她爹這句感嘆,含義委實豐富。
「前者咱們不多講了,只說後者好咯。」盛向潯見小閨女笑彎了眼,忍不住摸摸小傢伙兒的腦袋。
「雖然各地不會出現錄取不足額的情況,但是,考上秀才之後,還有鄉試,鄉試之後還有會試。
若是沒有足夠多的良才參與,屆時,全國各地人才雲集,殿試之後那二三百個錄取名額,一省籍貫的考生寥寥無幾,此省主官顏面何在?
偏偏考生報考人數不限,要想最大可能管控考生質量你猜,各地官學如何應對?」
盛苑聽到這兒,不假思索的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