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微,你見洛都山時,有何感想?」盛苑不答反問,遙望着邊陲八城和中原的屏障,輕聲詢問。
岑幼娘隨之看去,不假思索言道:「洛瀆山雖說綿延數州,卻非是那等崇山峻岭之險地,地勢相對平穩,是山匪喜歡的安營紮寨之所。但凡有風吹草動,大可盡數深入山間,等閒不易暴露文臻以此問我,只不知,你是怎樣看的?」
盛苑笑了笑,眼波輕流轉:「洛都山地形多變,有密林高峻之所、亦有平穩開闊之處,有適合養殖種植的山谷、亦有適合訓練戰法的山路,若是屯兵於此,則進可攻、退可守,和邊陲八城遙相呼應,既能抵禦夷狄,又能守望中原。」
岑幼娘聽聞,不由愕然說:「洛都山地勢之好,前人何曾不知,只是這裏向來匪患不斷,就像是外面的草地,春風吹之又生。文臻所想雖好,但卻難以施行。」
「從微可知邊陲八城駐軍戰力如何?」盛苑沒有糾結岑幼娘的反駁,話聲調轉,又問起了各城的駐軍實力。
「卻是不大清楚。」岑幼娘雖說見識了守安城的駐軍面貌,不過以她對盛苑的了解,還真不敢認為其他幾城的軍力這般無二。
「我剛來守安城時,這裏的駐軍多是負責雅特哈湖附近的治安,守城戰前,我和他們接觸才知,這裏的兵是好兵,將也是好將,奈何十幾年來邊陲沒有大的戰鬥,即使有些風吹草動,他們也只是負責警戒、保護駐城之所安全,要說戰爭經驗,幾乎沒有多少。」
都說聽話聽聲,她這般言說着,岑幼娘根據之前的話題,聽懂了盛苑的意思:「你是說,讓山匪成為駐軍練兵的工具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行啊!」
「可不可行不是關鍵,我只是告訴伱,我的看法兒。」
「啊?」岑幼娘這次沒跟上盛苑的思維,有些發懵。
不是,邊城的生活這樣摧殘人麼?好好一場談話,怎麼這樣漫無邊際?
「我只是想說,同樣一個地方、同樣地方的人,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從微,你為人堅韌、擅於借勢突圍;而我,卻是喜歡以攻為守、短兵相接。」
盛苑不緊不慢的轉向城內,遙指書院和衙署方向:「在翰林院時,我等借調一處,負責記錄整理閣老們爭辯的話題有一次,談及編修律法,增補關於男女官員待遇和職責的規定。
辯論之後,內閣還讓我等書記人員各自作文,言及傾向那時,你偏向於對女官的工作量和福利待遇做出適當傾斜。
而我,則認為當男女一致,皆以政績為銓敘升降指標,多勞多得。」
「我現在還堅持當時的看法。」想起了數年前的爭論,岑幼娘認真多了,「沒有平等的條件和基礎時,過分強調平等,豈不是更大的不平等?」
盛苑卻無意繼續爭論這些,只是說:「風險常常和收益掛鈎,安穩雖好,可上限卻更低,這是你能接受的,可卻是我所不甘的。」
說到這兒,她撫了撫讓風吹過耳後的發綹:「從微,你瞧,我和你行事風格這樣不同你讓我給你提示,卻讓我怎麼說呢?」
「也是。」岑幼娘怔了怔,啞然而笑言,「就好像是我見這裏多嫵媚,你見此處多美味;我聽古曲只是思鄉落淚,你聽古曲卻要征戰四方。」
盛苑:「」其實可以不用這樣詳細舉例的。
「我跟你開玩笑哩!」見盛苑露出無奈的表情,岑幼娘大聲笑起來。
大笑過後,她這才認真幾分:「不過你說的對,我剛剛確是多此一問了。」
「從明兒開始,你就是守安城的府尹,乃是一城之主事,你想要守安城變成什麼樣,它就會在你的努力下變成什麼樣。」
「多些提醒。」
岑幼娘見盛苑到底提點了自己幾句,領情之餘,不由提起了京都之事:「我出京之前,朝廷已經有意令各州衙署給當地女秀才、女舉人、女進士,立秀才牌坊、舉人牌坊和進士牌坊了。
對此,朝中大人們倒是不曾反對,只是對於將牌坊立在哪兒產生分歧,若是考取功名時,女郎已經完婚,那麼牌坊是要修建在娘家那邊兒,還是修建在婆家那邊兒。」
盛苑聽到這兒沒出聲。
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