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千載,此情不移。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就好比如今的滾滾紅塵,莫說是離殤千載了。哪怕分隔兩地月余,恐怕那原本相愛的心,便會產生動搖。
誰也不知道的是,在數萬年後,還爆發了一場席捲六界的瘟疫。在這場瘟疫之中,可謂是人人自危。多少痴情男女,心有彼此卻無法相見。他們被封於各自的家中,唯有日夜思念。
從起初的倆倆相望,到最後的倆倆相忘。這個中的苦楚,又有誰能知曉?也許心有無奈,也許心有不甘,但這一切終成遺憾。若他們都如同許仙一般,縱然瘟疫洶湧,亦難阻兩心相依。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此時的許仙,仿佛進入了一種奇妙的意境之中。他在虛空之中,默默地掃着地。這簡簡單單的掃地動作,卻總能將法海那凌厲的攻勢,給化解於無形。
掃着掃着,許仙的臉上,亦是流下了兩行清淚。這千年的等待,這無盡的寂寞空虛。他掃去的落葉,又何止千萬?
千年的等待,換來今日的重逢,但他卻是要魂飛魄散了。許仙這憂傷的情緒,亦是在不知不覺間,感染了法海。
法海手中的禪杖,越舞越慢。他的臉上,滿是茫然與不解。你身為人族,為何要守護一個妖族女子千年?為了她能安然無恙,你甚至不惜魂飛魄散。莫非這便是愛嗎?愛究竟是什麼?為何我不懂啊?
法海乃是一個執拗的高僧,他自然不懂這紅塵情愛。他的一生,除了自認為的普度眾生,餘下的便是斬妖除魔。在他的眼中,妖族也好魔族也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法海的一生,斬殺過無數妖族。當然其中,也有着為禍人間的惡妖。但更多的,卻是無辜而又弱小的妖族。只是在這一瞬,法海突然對自己往昔的所作所為,產生了疑問。
漸漸地,法海手中的禪杖,也是停止了舞動。他呆呆的看着許仙,眼中同樣有着一絲悲寂。若不是因為自己,白素貞便不會自封。若不是因為自己,許仙又怎會獨守雷峰塔千年?甚至到了如今,他即將魂飛魄散,也是因為自己。
若是自己當年,不是那麼的執拗。他沒有挾持許仙,白素貞便不會被逼的自毀內丹。若不是自己,一心想要煉化白素貞。許仙便不會以魂飛魄散為代價,用來提升境界阻擋自己。
許仙那憂傷的情緒,徹底的感染了法海。法海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錯了。自己做的這一切,真的都是對的嗎?縱然他可以煉化白素貞,但他也害的許仙魂飛魄散了。
白素貞為妖暫且不論,但許仙卻是一個無辜的人族啊。自己將一個人族族人,害的魂飛魄散。這真的是斬妖除魔嗎?這真的是普度眾生嗎?
其實許仙與白素貞,真的錯了嗎?他們人妖殊途,卻彼此相愛。愛情真的是必須分國界,亦或是分種族嗎?人人都不看好的事情,他們去做了,那自然便成了異類。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件事的本身就是錯誤的。
他們最大的願望,僅僅只是在一起。縱然妖族不容、人族不齒,他們亦是毫不在意。若不是眾人的咄咄相逼,白素貞又豈會與他們,在雷峰塔下大戰。若不是為了自保,她又怎會在無意間,使得西湖之水反卷?
過往暫且不論,法海放不下當年的種種,從而產生了執念。千年封印之期將至,他還試圖下界煉化白素貞。許仙守了白素貞千年,他並無絲毫惡行啊。但是許仙卻是要因為法海的執念,而魂飛魄散。
許仙誦經念佛千年,他也是悟出了自己的佛心。雖然在這天地六界,講究的乃是實力為尊。但是很多事,其實並不需要,依靠打打殺殺來解決。
所謂佛渡有緣人,度化遠比戰勝對手,要來的更有意義。而這一招黯然銷魂,乃是許仙從千年的等待中所悟。他以此來感染對手的情緒,並加以度化。
這一刻的法海,再無絲毫的殺心,有的只是那份愧疚之情。所謂有因必有果,今日之果正是昔日之因。而造成昔日之因的,其實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啊。
「老衲這所謂的斬妖除魔,卻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