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懷霜輕輕一笑,那一抹如星月一般的笑容,恰似八百二十七年前的寒冬深夜,綻放在那個將要餓死凍死在寒夜之中的枯瘦少年眼中的希望。
一個人為什麼會心心念念着另一個人?
一個人又為何願意為了某一個人不惜萬死?
答案魚玄薇明白。
因為當世界徹底漆黑的時候,那一抹明亮而又溫暖的光照在了身上,在那一道光之後那道光,便是ta惟一的真神!
忌無常亦如是,是以自木懷霜進入天牢九層後,忌無常心心念念的等着天牢九劫的讖語實現,因為木懷霜離開前的一句照顧好觀星閣,他近八百年間無論如何恥辱也維持了觀星閣的存在。
而今
他唯一的神死了!
她的死有他的一份力氣。
他為什麼沒有站到她身邊,反而成為了她的敵人?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當時即使站過去也沒有意義,或許是他期待着能說服木懷霜,期待着後帝的出現,期待着仙組織的出現
可後帝和仙組織到底沒有出現!
木懷霜僵硬的抬起右手,冰涼的手掌覆蓋在了忌無常的左臉之上,她眼中閃爍着萬千憐憫,開口細若遊絲:「常兒好好活着」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剎那,有道章的光波從木懷霜體內緩緩擴散而出。
她的身軀慢慢破碎為瓷片而後瓷片碎裂湮滅無蹤
「師尊!!!」
八百多歲的人,七百多年不曾展露過絲毫真實情緒的忌無常此刻哭得像個眼睜睜看着父母遠走他鄉而不帶自己的孩子一樣。
一如八百二十七年前的那個隆冬寒夜之中將死的孤苦少年一般
禳命女閃身而去,她看向忌無常:「師尊」
張嘴許久,節哀兩個字到底說不出口。
季好弗閃身而至:「她只是被誤導了,她依然是人族聖賢!」
「忌閣主節哀!」
忌無常沒有理會,只是眼神空洞至極的看着木懷霜煙消雲散後的虛空。
周煥然微微一嘆:「禳命女,你留下照顧好你師尊其餘人」
周煥然看向王颯颯、銘雅音、笑江山等六部首腦。
千皛:「在下願同往,戰死沙場以贖前罪!」
戮朝、輔距、獻雲同樣神色複雜,而又目中火焰灼灼:「我等也願同往,願能些微贖罪!」
笑江山點頭:「地無分南北人無論老幼」
他掃視四周,掃視那因為木懷霜以自身死亡的招法而忘記了此前倒戈的所有人,也望向那一千餘萬始終初心不改的人。
「人族!隨我出征!!!」
「戰!」
千皛、輔距、戮朝、獻雲四人十六具身軀同樣在此刻忽然迸發出血色霧氣,剎那間化為撐天立地的紅色巨影!
仙山山主王颯颯:「開拔!」
血色氣運越發濃烈而起。
先前的十七道通天徹地的紅色巨影與千皛等人的十六道紅色巨影融合,同時一馬當先直奔上空飛出,在這三十三道撐天立地的巨影身後,近百億大小不一的紅色身影同樣升空而起。
似是這血色氣運的緣故,似是這道韻的根本,似是有那十七道紅色巨人破風后邊的人便無論境界都能飛騰了。
人族從來都是披荊斬棘走來的,從來都是篳路藍縷一路搏命,以那萬千先祖聖賢的血匯聚為獨屬於人族的不屈氣運!
這漫天的血色沖天而起,如一團紅色的火焰要逆卷焚天!
其上繚繞着弒天刀那極致的逆意,如過往人族的無盡抗爭不屈之意
哪怕這團血色隨着沖入星海而逐漸變得不那麼遮天蔽日,逐漸變得渺小那份不屈和抗爭,卻越發濃烈,越發熾熱!!
而同時,
宇宙絕巔之上,崑崙墟的上方,那介乎於域外和域內的邊緣處。
那個同時表現出立體而又同時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圓球的藍色字體,終於將夭字的那一撇徹底掰正了回來。
冷漠不仁,清冷肅殺,俯視萬物一切高高在上的氣息冷漠的揮灑下來